2020年11月1日星期日

從1942到2019 香港淪陷前世今生  美導演燃重光希望

 從1942到2019 香港淪陷前世今生  美導演燃重光希望

「終有一日,香港會再重光。」以香港為基地,美籍獨立電影導演Craig McCourry再推新戲,亦是2018年他執導「香港保衞戰」題材電影《1941的聖誕》的續集──電影《香港1942──柳暗花明淪陷時》。預告片已在YouTube發佈,故事講述二戰時一對兄妹在皇軍入侵時,走難到香港的經歷。香港淪陷的悲劇,過去年多飽受暴政摧殘的香港人應不會陌生。


記者:葉親惠

電影講述主角兄妹走難來港隨即遇上香港淪陷,皇軍在香港的鐵腕管治一幕幕上演──港人被擄入戰俘營、遍體鱗傷的華兵(皇家香港軍團(義勇軍))得不到治療,醫生救人反被追究……都是這一代香港人似曾相識的情景。

■黃婉華飾演的陳玲,在電影的最後一刻說到「Someday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
■黃婉華飾演的陳玲,在電影的最後一刻說到「Someday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
■女主角從上海逃難到香港,豈料因淪陷而要再次面對去留問題。
■女主角從上海逃難到香港,豈料因淪陷而要再次面對去留問題。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

導演兼編劇McCourry表示,劇本早於2018年至2019年初已完成初稿,但是戲中對白,例如「Someday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一句,就是啟發自2019年的抗爭,「我們拍攝當晚(2019年11月),劇組人員當然有被正在香港發生的事(抗爭)影響到情感,劇本上原有另一句對白,但與演員等討論後,將該段對白改成現在的(Someday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看來更加適合,以表達為香港帶一點希望」。

McCourry說,對白是希望為在1942年淪陷、黑暗的香港找出一個對將來有盼望的正面角度,「2019年發生的紛亂事件,最少在這一句對白上,《香港1942》有受到影響,你會在預告中看到這句對白,也會在新戲中看到」。

「光復香港」(Free Hong Kong)口號自今年7月後已成為香港敏感詞,McCourry不希望對白產生爭議:「對白很簡單,就是『Someday Hong Kong will be free again』,我相信世界各地的人都有同樣的信念,即使對自由的定義不同,但共識是大家都渴望自由,而爭取自由是基本的人權,而且應該正面看待爭取自由,如果沒有自由,將會是個很黑暗的世界。」

對白除了為反映香港淪陷時的情況,某些元素仍可與今日的香港比較,McCourry有感於近期港人朋友間的聚會,「大家討論移民已經不是不尋常的話題」。他又留意到近期「12港人送中」的新聞,得知有些港人嘗試逃離香港,這亦正正是《香港1942》中皇軍促使的事,「1942年時,正正是日軍推行措施使港人逃離香港,目的是為了減少人口,日軍透過強行賠償,或是糧食短缺演變成的飢餓,迫使港人離開,因為他們(日軍)不想養活港人,日軍想香港人口減少以方便管治」。

■McCourry特邀這台英軍電單車的主人為他拍了幾場戲。
■McCourry特邀這台英軍電單車的主人為他拍了幾場戲。

兩代同一抉擇:怎樣離開

走難故事是《香港1942》其中一條主線,亦反映出當時港人面對是否移民的兩難困局,角色陳玲就要面對去留問題。McCourry說:「主角陳玲(由黃婉華飾演)面對的困局是想在世界上尋找一個安全的居所,她首先由上海逃難到香港,但香港淪陷時,她又再要逃難。這個主題正正是《香港1942》想要突出的。」

1942年的港人面對相同的抉擇:怎樣離開香港、走難到何處。正因McCourry翻看到這段歷史,啟發他拍攝「香港保衞戰」一系列的電影。他強調《香港1942》是真人真事改編:「我看到歷史書中的記載,於是就將他們改編成電影中的虛構角色,但他們的確是啟發自真人真事,而當時的歷史背景亦都是寫實的。」

《香港1942》預計本月內完成後期製作,並會參加11月9日至13日在洛杉磯舉行的美國電影市場影展,亦正安排於明年在香港放映,一切都很視乎疫情的發展。

香港角度出發 第二套保衞戰電影

《香港1942——柳暗花明淪陷時》是導演Craig McCourry近年第二齣執導的「香港保衞戰」電影,似乎對二戰時的香港情有獨鍾。McCourry解釋,香港十分獨特:「香港代表着東西思維的糅合,是一個理想的地方去呈現二種文化走在一個城市。」而在香港淪陷前,香港的角色猶如北非的卡薩布蘭卡(Casablanca),甚麼類型的人物的都走難到香港,「(淪陷前)有日本人、華人、歐洲人、美國人、葡國人、英國人等等混集在一起,他們全都是在求生,就在皇軍佔領時,他們成為香港的新統治者,香港本身的社群也崩潰。他們隨即被送到戰俘營。」

沒有鉅額製作預算,《香港1942》純以劇情為賣點,McCourry強調作品的角度與別不同,「歐美(二戰)、中國的(抗日)電影中,很多時只提供一個文化角度」而《香港1942》則以香港角度出發,「這可讓故事有點不同」。

■戲中的明珠夜總會是借港大美術博物館拍攝。
■戲中的明珠夜總會是借港大美術博物館拍攝。

以英兵為主線難覓投資者

中國的抗日電影,皇軍大多是大奸大惡的刻板印象,《香港1942》不會以這種方式呈現,因現實世界中,並非這樣黑白分明,而是往往存在灰色地帶。大陸抗日電影,McCourry認為尤其是二戰題材有關的,「大多都有政治宣傳角度,而且刻板印象常常存在,由此想藉電影傳達黑白分明的故事」,這正是《香港1942》想呈現在大陸抗日電影看不到的故事。

近年香港有份製作的抗日電影中,若以「東江游擊隊」為主線,或者提及東江縱隊拯救英兵情節,才能得到鉅額投資,反之以英兵抗日為主線,大多沒有投資者問津。McCourry斷言自己不會刻意去包括或者排除某些元素,「《香港1942》中有幾段對白都有提及東江游擊隊、另外也有提到國民黨以及英軍,當然,新戲是有關英軍特工在日佔香港的行動,當然以英軍角度為主」。

內地訂製 戲服道具被充公

全戲均在香港拍攝的《香港1942——柳暗花明淪陷時》,拍攝期間所有演員及劇組人員都以香港為基地,可算是全戲本土製作。不過新戲拍攝期間正值2019年的反送中運動以及2020年初武漢肺炎殺入本港,導演Craig McCourry慶幸能在武肺大規模爆發前及時完成拍攝工作,但亦對2019年時,在大陸購買的皇軍戲服不能付運,一度感到惆悵。

二戰時的戲服、道具大部份需要在大陸購入,不過去年抗爭運動持續期間,付運清單上大部份物品都被當局充公,「我第一批原應付運的戲服遭大陸當局充公」,但開拍在即,McCourry須馬上尋找其他戲服供應者,最終他在緊急關頭從美國找到電視劇《高堡奇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的戲服清單,並重購入部份戲服、其他大量道具及拍攝相關器材,才能解決被充公的問題。

去年催淚煙瀰漫,防暴警處處封路,部份外景已一早安排了拍攝日期,一些外景的戲服、道具亦令拍攝多了一份憂慮。McCourry說:「電影當中有很多軍人的戲服、道具槍枝,當時帶着這些戲服道具到外景拍攝,有點令人擔憂。」為免受到無理的阻撓,McCourry表示每次拍外景都會帶齊所有道具的相關文件,如收據等,自己亦一定會乘坐在運送的貨車,慶幸拍攝期間沒有遇到路障,亦沒有遇到其他意外以致拍攝受阻。

拍攝期間另一個難題,就是二戰時期的物品很難找到,McCourry在尋找道具時,驚覺在香港極為罕有:「日佔時,很多有價值的物品都被皇軍充公,作戰利品運回本國。」正因二戰物品在香港都十分罕有,物以罕為貴下都成了昂貴的古董,而且選擇也很有限。

熱心人協助 重現當年景物

拍攝新戲雖然困難重重,不過McCourry亦慶幸上一套戲推出後,得到熱心人的主動幫助。他記得在一次《1941的聖誕》放映會後,幾名居港日本女士主動表示下一齣戲有需要時可以提供協助,湊巧地McCourry正在籌劃《香港1942》,當中需要製作日文寫成的道具及信件,「她們付出時間,協助製作皇軍辦公室,用毛筆寫成日文書法等」。

更喜出望外的是,一名外籍港人在新戲拍攝前,復修並組裝了一輛英軍電單車,並願意借出電單車拍攝,McCourry驚嘆該輛英軍電單車不僅外形復修得與二戰時相似,更能夠駕駛:「他明顯花了很長時間去復修這輛英軍電單車,於是我便約他出來拍攝、給他穿上英軍戲服、着他駕着電單車拍攝了幾個場景,而且效果極好。」

《香港1942》其中一個較大的場景,是戲中的「明珠夜總會」,McCourry慶幸這場戲能夠在港大美術博物館拍攝,「戰前的建築物已經很有限,該博物館大樓建於1930年代,亦允許我們拍攝『明珠夜總會』的舞廳場景,那場戲是提到當時很流行、男人可以付款邀請女士伴舞的一種消遣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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