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5日星期三

議會武鬥 香港遲台灣30年 時事評論員 - 林忌

議會武鬥 香港遲台灣30年 時事評論員 - 林忌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人看新聞見到台灣國會的全武行,就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點點,質疑為何民主不是動口,而要動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上星期六(11日),香港立法會終於出現不分黨派、不分溫和激進議員的全武鬥。很多當年不明白台灣議會為何打架的香港人,今日終於明白:道理不再講得通,還是靠「武鬥」迫使石禮謙自稱「無能」而「辭職」,令政府小輸一仗。而政府堅拒三方會談解決困局,何異坐等議會武鬥分出勝負。

主權移交前的黃金歲月,香港人活在新聞自由,政制開明,比英國本土更早訂立人權法的日子。最後幾位港督的管治藝術,就是不但委任民選與反對聲音(包括民主派以至親中者)入行政局,更萬事有商量,去整合不同派系的意見;即使不能事事盡如人意,最起碼的聆聽與改善,是大家基本的共識。而同期的台灣,剛剛經歷解除戒嚴、取消黨禁、野百合學運、廢除內亂罪。比較一下無國界記者組織的新聞自由指數排名,台灣今日的新聞自由全球排42位,香港則由2002年的18位跌至今日的73位,這足以說明台灣的進與香港的退。中共所承諾的所謂「五十年不變」,真相就是中國如今連這句說話也不敢再提。

為甚麼台灣進而香港退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台灣今日爭取到了民主,而香港在中共打壓之下,只餘下西環治港的傀儡港共政權。由英治時代與六四屠殺所帶動的香港民主運動,長期以來的模式就是集中民意與集合示威人數,向政府表達意見,政府就會退讓。然而,當政府決定不理民意硬闖,以至找那些「幫黨出聲」的團體偽造民意呢?這時香港的民主運動應該怎麼樣?以往大家常說要司法覆核,說要找「政治中立」的公務員來仲裁;然而威權政府甚至中共的殖民政府之下,一如《少林足球》對白的一句:「球證,旁證,足協,足總,足委,全部都係我嘅人,點同我打呀?」那麼香港人會選擇哪一條路呢?是堅持到底、升級抗爭,還是和平散去,明日準時上班工作?

香港爭取自由未經艱苦歲月

很多人怪罪於泛民的保守,不敢以更激進的行動挑戰政府權威。問題的真相就是這些民主派內的保守派,正在比例代表制下代表那群溫和市民的聲音,因為這些代議士,正由這種選民的票選出,去代表那堆所謂淺黃甚至淺藍的聲音,而激進派早就指摘保守派賣港,寧「焦土」而一票不投。近日激進派要求保守派為當年如「譴責暴力」道歉,保守派則回應,指是情況不同,今日民情支持更激烈的行動,當年根本就沒有這種支持。激進選民指摘,是保守派配合政府修改議事規則,造成今日能拉布的工具盡失;保守選民則指摘,是激進政客事無大小都拉布,過早濫用這些工具,令政府與北京能一早修正漏洞。

怪責代議士而不問選民的基礎,根本是捉錯用神。問題的根源,正在於香港人本身,在香港爭取自由的道路上,從未經歷過如台灣般的艱苦歲月,一切都來得太易了。香港市民當中,常見的鄉愿,如自稱「中立」,或「沒有政見」,也會對政府不滿,不過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對任何改進的反應就是「不在我的後院」NIMBY(Not in my Backyard),然後各打五十大板,說政府要聽民意,然後罵民主派「攪攪震」,或「譴責暴力」。當然關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時,才訝然發現自己竟成了受害人,而有怨無路訴,又埋怨議員與民主無用了。

香港的民主運動一直塘水滾塘魚,投票率升完又跌,其問題的關鍵,即多數市民正是這種 Free-Rider,無人願意付出,卻期望天降聖人,由完美的領袖為大家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就是香港民主運動的死結。反之,中共掌握了那些「愛國愛錢」的藍絲,透過派着數如蛇齋餅糭、旅行酒會,靠這些鐵票足以抗衡社會的有心人。要改變目前的悲劇,其關鍵已不在於民主派的路線,而在於如何改變那些不願醒的市民,願大家共勉之。


林忌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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