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別2020年而迎接新年的這期,要換個口味去回顧「支那」這不幸之日語詞彙的歷史,同時要研究當代用「支那」之意義。這裏包含着日中兩國誤會的不少根子,故早晚都要糾正這誤會,要尋找日本與兩岸三地的理想未來。
參加台灣太陽花運動、香港反送中運動的不少年輕人都喊過「支那」與「支那人」,他們噴出的口水裏充滿歧視感。他們看不起的對象無疑是中國,其政權與中國漢人。每次聽到他們的叫聲,不得不灰心、心痛。因他們完全不懂支那這一詞的不幸、含義之複雜。在日本,除了一部份反共厭中分子以外都盡量不用支那,也可以說是禁詞。打電腦時,輸入sina也沒法變換成「支那」兩個漢字。
中文裏「支那」來源能溯到隋朝。佛教傳到隋朝時,譯經僧把梵語之China staana譯成支那,還有震旦、真丹、振丹、至那、脂那、支英等漢字表現。這China staana之China是秦始皇之Qin傳到印度以西而出來之名。staana意味着土地正如阿富汗,Afghannestan的stan意味着土地。那時候的支那並沒有蔑意,卻蠻有尊意。但支那在18世紀以後在中國幾乎都消失。
這一詞差不多同時期由佛教經典傳到日本,但很少用。一般把黃河一帶的王朝與政權都被叫做漢、唐、唐土等稱呼。唐土意思就是唐朝的土地。世界最強帝國之唐朝無疑是東海上之倭國的威脅,同時是文化進口的寶藏。自從遣隋使與遣唐使至明治維新期間,唐土一直都是日本受威脅與嚮往的天地。但日本經明治維新走近代國家之路後,情況完全不一樣了。近代外交裏,國名、王朝名與地區名要分清楚。至那時用的漢、唐與唐土根本不合適。清朝只是個滿洲人王朝之名,並不意味着清朝統治的歐亞大陸東邊地區名。故明治維新政府開始用支那,這詞可通用與英文的China。那時一點都沒有蔑意。國父孫中山自己也用過支那。他號召滅滿興漢、驅逐韃虜,故用跟英文的China相同的支那時,一點自卑感都沒有。
歷史之不幸在甲午戰爭後發生。不少清國留學生衝到日本學習西方科技與文化等最先進的東西。日本以「支那」與「支那人」之稱歡迎他們,當然沒有甚麼蔑意。有真正蔑意的就是清國奴(ちゃんころ,chankoro)與「支那不夠本(しなぽこぺん,shinapokopen)」。
但對親耳聽到「支那」與「支那人」的清國留學生來講,真是陌生,因18世紀以後在中國一直都沒用「支那」。當時的大日本帝國充滿戰勝國的傲慢,雖「支那」與「支那人」詞本身一點都沒有蔑意,但他們容易感覺到日本人說出「支那」與「支那人」的口吻與感情裏充滿蔑意。這蔑意在勝利日俄戰爭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越來越擴大。相反,漢人的自卑感與敵意越來越深。郭沫若也留下同樣的回顧,支那本身沒有蔑意,但日本人口中之支那比歐洲人口中的猶太人還要壞!可把郭沫若的回憶這樣總結,支那無罪,日人有罪。
辛亥革命成功,中華民國誕生,即Republic of China。日本外務省決定用支那共和國,這就是ROC的日文版。但留日時天天面對「支那」與「支那人」的國民政府高層正如蔣介石、汪精衛、張群,向日本要求把支那共和國改為中華民國。1930年5月27日,中華民國外交部發文給外交部今後不接受支那共和國的公函,同時通知日本今後不要用支那這一詞。日方聽從了中方要求,在政府公函裏開始用中華民國。
用支那鼓勵假愛國心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蔣介石強力要求戰敗國家今後一定要把自己的國家叫做中華民國,略稱為中國。日本外交部1946年6月3日以常務次長名義而發出關於避開「支那」之公告。自此在公函、報紙與廣播裏消失了支那兩個字。但至今還有極少部份反共厭中分子,如石原慎太郎等故意用支那,不知他們有否學過支那這一詞的不幸歷史與要檢討自己的經歷。深信極少部份人以外,都沒學過。只要做所謂愛國人士,故不知不幸的過去而用支那來鼓勵假愛國心。
參加太陽花、反送中的年輕人們,罵中國也好,討厭中共也好,追求自己家園當然好,但說出支那這一詞時,千萬不要忘記鄰居的主流民意一聽支那,就不能支持與同情的運動。追求自己的幸福家園是要牢記孫子的一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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