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為何纏不過中共 - 陶傑
當西方的許多工商管理學、市場學精英,一套套學術理論,到了二十一世紀,才煞有介事地在課堂裏講什麼「跳出盒子以外思考」(Think outside the box)的大理論之際,八十年前,中共的毛澤東已經在開始做了。
譬如,馬克思理論是城市的工人階級首先發起無產階級革命。中國的工業不發達,城市裏沒有什麼工人,毛澤東首先跳出盒子之外,發明了農村包圍城市,發動農民鬥爭地主。
這就是中共第一次逆向思維。史達林認為不符合瑪嘉烈理論,但毛澤東不管。梁漱溟等認為,地主和農民的關係,是中國三千年農耕文明的和諧軸心,不可以顛覆,但毛澤東也不管。就像大鬧天宮裏的孫悟空,到閻王那裏更改生死簿,這就是跳出了盒子之外,非常激烈的逆向思維。
當然,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也出現逆向思維的大人物。哥白尼不信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牛頓發現地心吸力,林布蘭和達文西以普通人而不是耶穌聖母為肖像畫的題材,顛覆了神權對美術的壟斷。這一切,都是逆向思維。
然後由畢加索的立體派,到塔倫天奴的電影敍事語言,全部都是跳出既有的固定盒子以外,解放想像力的逆向思維與逆向靈感。
但西方的這種突破和逆向,用於藝術創造、工具革新,用於有益於促進人類文明和生活幸福。
然而毛澤東的中共,所有的逆向思維,皆為擴大和鞏固一己或一黨的專制統治權力,絕無其他。
西方在想像和創作方面,可以天馬行空;但在營商和政治方面,卻崇尚合約和協議。但中共認為,所有的合約協議,包括日內瓦對待戰俘的人權公約,包括國際氣候協議,一旦限制和削弱了本身的權力慾,全部是束縛。
因此,西方幾十年以自己的所謂心智框架(Mindset)判斷中共,已全屬誤判。這些精英沒有想到,一九三五年,中共長征,一干亡命之徒,才逃到遵義這個地方,一年之後,延安喘定,為何十三年不到,席捲大陸,毛澤東坐上了天安門的大寶。
當中發生了什麼事?就是敢於打破一切盒子、超越任何底線。譬如,一九四八年,就在你杜魯門和杜威在以文明辯論的方式民主選舉總統的時候,林彪大軍圍困長春,硬生生就餓死了三十萬人。徐蚌會戰,驅趕平民百姓到火線擋國軍的子彈,你殺不下手,對不對?但我要不惜代價取得勝利。這就是在一切人道價值觀之盒子外思考。
直到今日,瑞典出了桂民海事件,斯德哥爾摩和平寧靜的午夜低頭,就出現三名中國大叔大媽,不顧形象,喧叫打滾,令洋人傻眼。
皆不按牌理出手。直到遇上了也敢搗破盒子的川普。但川普再無賴,都有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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