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2日星期日

改編祖父一戰事迹拍《1917》 森文達斯真實的戰爭故事

改編祖父一戰事迹拍《1917》 森文達斯真實的戰爭故事

《1917》由英國年輕演員佐治麥基(右)及甸查理斯查普曼擔正,更添真實感。劇照


【《蘋果》洛杉磯專訪】名導森文達斯(Sam Mendes)戰爭新片《1917:逆戰救兵》(1917)模擬一鏡到底拍攝,上周在金球獎連奪兩個大獎,口碑甚好。原來故事改編自森文達斯祖父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故事,他表示祖父因為跑得快,在一戰時經常被指揮送情報,更試過捉拿德軍士兵。

香港現正上映

英國著名導演森文達斯執導的戰爭新片《1917:逆戰救兵》上周四在港上映。於上周一舉行的第77屆金球獎頒獎禮上,《1917》連掃最佳導演及戲劇組最佳電影兩個大獎,成績彪炳。森文達斯今次根據祖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遺留下來的事迹,改篇成電影,描述兩名年輕英國士兵Schofield和Blake執行一場看似不可能的任務,要一日內進入敵區到德國邊境,向前線同袍傳令煞停進攻。

雖然是兩名名不經傳的年輕演員做主角,但也有巨星哥連費夫(Colin Firth)及班尼狄甘巴貝治(Benedict Cumberbatch)客串,增強叫座力。該片以模擬一鏡到底的手法拍攝,然而連接位置不着痕迹,讓人佩服導演的精心編排,拍攝前整個劇組綵排時間更長達半年。

森文達斯日前與合作編寫劇本的編劇Krysty Wilson-Cairns,在美國比華利山接受《蘋果》專訪,說到一鏡到底的拍攝方法,他表示:「我希望觀眾感覺跟着那兩名士兵一起跑,一起經歷着這場戰爭,更覺得真實。我也希望觀眾能看到現場環境,有時我會想鏡頭是否太過接近角色,也想過這種拍攝手法,會否令觀眾更接受這故事。」

參考《雷霆救兵》

Krysty表示,一鏡到底在電影開拍前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只是導演自己和他的名導好友史提芬史匹堡(Steven Spielberg)知道。提起大導演史匹堡,不能不提他的經典戰爭片《雷霆救兵》(Saving Private Ryan) ,森文達斯直言有參考:「《雷霆救兵》 是我一向很愛的電影,但並不表示我在模仿那一部電影,例如我拍《新鐵金剛:智破天凶城》(Skyfall)時,也參考很多不同的資料。」

故事改編自森文達斯祖父的故事,Krysty指因為他退役後,成為小說家,更寫過自傳,有不少資料可以參考,所以很快便寫好大綱,她又說:「拍攝時我們常更改或增加演員的對白,例如班尼狄甘巴貝治來到現場時,他可以念出很有能量的對白,我們便會改良。」森文達斯提起祖父滔滔不絕:「祖父的身高只有5呎4吋,但跑得很快,所以在大戰時他常被上司指揮去送情報等工作,他也試過捉拿十名德軍士兵。他領過很多勳章,我很愛祖父,特別是他告訴我他在戰場上的故事。」他指祖父有一點更令他印象深刻:「我記得他常常在洗手,因為他在戰場時常是滿手污泥,留下了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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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污泥難拍攝

為保留真實性,森文達斯把戰場弄得滿地污泥:「要用英國泥土再加上很多水。不過,我們很難在爛泥上站起來,要練習了很久,之後還要把攝影機和其他器材放在那無人區內拍攝,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提到其他難拍場面,森文達斯透露:「Blake死去的那一場戲,二人情緒都很重要,我們放置一部能泵假血在他的戲服內,每一個細節都要脗合。另外便是BB那一場戲了,那名BB很愛主角佐治呢,有很多場面我都在祈禱可順利拍攝,因為有很多場面都很難拍,天氣也是一大部份的元素。」

甸查理斯拍攝如真實打仗


甸查理斯查普曼坦言拍攝期間,每天來都覺得自己上戰場。記者Lilly Lui洛杉磯傳真

導演森文達斯起用兩位英國年輕演員甸查理斯查普曼(Dean-Charles Chapman)及佐治麥基(George MacKay)拍《1917:逆戰救兵》做主角,增強電影真實感。

佐治覺得拍攝《1917》時,像是做一場16個星期的舞台劇。記者Lilly Lui洛杉磯傳真佐治覺得拍攝《1917》時,像是做一場16個星期的舞台劇。記者Lilly Lui
洛杉磯傳真

老鼠是好演員

兩位年輕演員日前在美國比華利山接受《蘋果》專訪,問到要如何準備角色,甸查理斯說:「今次拍《1917》很真實,由服裝、道具、佈景,所有東西都做得像戰場一樣,每晚回到酒店睡醒後,都覺得自己要去打仗,一鏡到底也令我們更入戲。」佐治則表示:「拍這部電影把我的體能和心理推到極端。」
電影開拍前六個月,甸查理斯與佐治開始排練,也去過比利時及法國等地考察,因而變得熟絡,佐治說:「我覺得我們在做一場舞台劇。」佐治感嘆那真是像演舞台劇一樣,並笑指片中的老鼠也受過訓練,是很好的演員。今次的角色得來不易,兩人在開拍前都試了三次鏡,佐治指:「電影的背景是戰爭,背後真正的故事是家庭和友情,我覺得果園內踩生果那一場很感人。」

電影中兩人受到很大壓力,現實生活中又如何呢?甸查理斯打趣說:「我想還可以吧,我希望我今天接受訪問時都答得不錯。」佐治就指:「我想我會用我所有的能力去保護我的家人,不過我還未試過一些驚險的場面。」

一鏡直落的理由


仿一鏡直落的鏡頭一直集中在小兵身上,建立了一種主觀視點。劇照


其實好憎戰爭片。戰爭的本質就是殘酷,戰爭片的本質就在於呈現殘酷,當一齣戰爭片拍得越好,就代表越是殘酷。《1917:逆戰救兵》是一齣好的戰爭片,換言之,好殘酷。只是森文達斯找了一個新方式去呈現殘酷。

電影宣傳重點一直落在那個扮一鏡直落的攝影手法。

講堅,絕對嘆為觀止,看的時候猛諗:嘩大佬會唔會太高難度吖?難,不只在鏡頭走位與收音,還包括正式roll機前的綵排,而這又必然涉及綵排前的周密籌備,這不是慣了飛紙仔的電影人所能想像的。

問題是,仿一鏡直落,是否單純在炫技?又或只為迎合時下潮流而要拍出打緊《Call of Duty》的臨場感?當一齣戲專登動用某種拍攝手法,而目的又只為單純炫技或迎合潮流,手法,便只是一種工具,不能提升為一種符合故事主旨需要及有助說故事的方法,換言之,沒有使用上的必然性——沒有必然性,就只是可有可無,像同樣扮一鏡直落的《飛鳥俠》,係好睇,卻沒有不得不扮一鏡直落的理由。

作為類型片,戰爭片很純粹,不論拍的是二次大戰越戰抑或伊拉克戰爭,重點都在於呈現戰爭的殘酷本質。戰爭中的殘酷,絕對人為,而最後得到這種感受的,也是人本身。

當大部分戰爭片會用情節描寫或人物設計去呈現殘酷,史提芬史匹堡《雷霆救兵》採用了一種直觀方式:一開始,就讓作為觀眾的我們直觀美軍搶灘時所面臨的殘酷境況:不是被掃射,就是死於爆炸,即使倖免於難也會甩手甩腳(有士兵甚至惘然若失地手執剛被炸斷的手)……成場戲,不含交代情節作用,我們看到和感受到的,只有殘酷。

《1917:逆戰救兵》同樣要我們直觀,卻改用了一種相對靜態和主觀的方式。

兩個(隨時連人都未殺過的)小兵,臨危受命,必須在限時內冒死上前線傳遞一封密函,他們面對的,是一連串未知;於是,那個仿一鏡直落的鏡頭,由始至終focus在小兵身上,不像過去戰爭片採用全知視角,反而以一種(類似)主觀的視點,讓我們目光由始至終跟隨着二人,同呼同吸,共同面對死寂戰場上隨處可見的屍體以及隨時爆發的危機,徘徊在生死一線間,生死的無法掌握,化為一種靜態的潛藏式恐懼,這種只得自己明白的恐懼,更殘酷。

那個仿一鏡直落的處理手法,不只是晒命的技法,而被提升為一個說故事的手法,讓森文達斯去說一個小時候自爺爺口中聽來,發生在1917年某一天的故事,故事放諸歷史或者微不足道,對小兵、爺爺和森文達斯卻是一件大事。沒有人是死不足惜,即使一個小兵,也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只是當權的人永遠不會明白。
撰文:月巴氏


這五齣戰爭片,由上世紀70年代至今,每個decade一齣,同屬經典,各具開創意義。
撰文:月巴氏

《現代啟示錄》1979年 Apocalypse Now
美軍直升機在華格納《女武神的飛行》伴奏下攻擊越南村落,已成戰爭片中的永恒經典場面。哥普拉拍越戰,不只在質疑越戰,而是質疑戰爭這種人類行為如何磨蝕人心。

《烈血焚城》1987年 Full Metal Jacket

結構一分為二,後半是一班完成訓練的青年新兵正式打越戰,但重點是前半,他們究竟是怎樣被訓練出來?訓練不限於肉體,更重要是心智。寇比力克展示了權力對個人意志的凌駕。

《雷霆救兵》1998年 Saving Private Ryan

《雷霆救兵》前的戰爭片再渲染暴力,畫面表現上依然有個譜,史提芬史匹堡卻毫不忍手,將血肉之軀在槍林彈雨下所承受的各種血腥實況拍了出來,讓觀眾直觀戰爭的暴力。

《拆彈雄心》2008年 The Hurt Locker

嘉芙蓮碧格露不拍一般士兵,聚焦在拆彈專家謝洛美維納身上,他不需衝鋒陷陣,但一樣會中伏一樣隨時會死,偏偏他有正常家庭生活不過,寧願回到伊拉克——戰場才是讓他真正感受生活的場所。

《鄧寇克大行動》2017年 Dunkirk

大部分戰爭片拍進攻,路蘭卻拍撤退,二次大戰中一次最著名的撤退。分成海陸空三個時間點敍事,仿紀錄片風格刻意壓抑情緒,有人讚亦有人插。訊息明確:生命誠可貴,逃避不可恥兼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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