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31日星期五

1949的感覺 - 林道群

1949的感覺 - 林道群

作者提供圖片
可能是因為這兩年來香港的變化實在太劇烈,我以前記得的標誌年份1997,1989,1966這種,漸漸的不斷向前進,到了1949了。和很多人一樣,對於1949我其實並沒有切身的體會。然而有時候看看四周,所見所聞都像新的那麼陌生,真有一種快要「被解放」的感覺。
整整二十年前,我印過一本書,書名是一連串的數目字:《1949 1989 1999》,可能因為明年又是一個9年,同事卡爾惦記着那本書,要我重印。他不知道的是,我在編另一部年份書名的新書《1949,北平故人》。作者是寫過《別了,毛澤東》的邵燕祥。邵先生八十多歲了,是經歷過1949,經歷過北平變成北京的人。
他說1949最強烈的感覺當然就是十月一日那天,以「彼可取而代」,成為歷史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了中華民國。十月一日「國慶節」取代了他從小牢記的「雙十節」。共產黨取代了國民黨。毛澤東取代了蔣介石。北京取代了南京。「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取代了「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五星紅旗取代了青天白日滿地紅。
邵先生的老友王學泰補充說,那種感覺可不是一般的改朝換代,不僅是政治變革的開端,不僅換了執政者……。他用了好幾個「不僅」,舉例子時他則舉了個活靈活現的唱紅歌的例子,當然那時候沒有「紅歌」這個詞,而是叫做「扭秧歌」。
其實當時的北平人並不接受「扭秧歌」,但後來都扭了起來,這有點像我們香港人,目下並不接受大媽唱的紅歌。但我們知道,唱不唱紅歌,和扭不扭秧歌一樣,將是人們愛不愛國、革命不革命的試金石。
當然邵先生1949的感覺,比「扭秧歌」更有文化意義。他說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五日那一天,南京政府派專機,從南苑軍用機場起飛,接走大學者胡適、陳寅恪他們之前,北大左派學生已開始張貼郭沫若寫的《斥反動文藝》大字報圍剿沈從文。只是連邵先生至今也不知道,這凌厲的圍剿之役,是中共地下黨發動的,抑或只是學生的自發行為?邵先生當時也沒想到的是,很快,連最不習慣扭秧歌的沈從文,也寫了《給胡適之先生的一封公開信》,統戰胡適,而與陳寅恪齊名的史學家陳垣,更寫《給胡適之一封公開信》,慷慨激昂地告訴胡適,「你應該正視現實,你應該轉向人民」。



2018年8月28日星期二

幾個女仔好慘 - 陶傑

幾個女仔好慘 - 陶傑

港協提供圖片


亞洲運動會女子游泳接力賽,因本得第二三名之中韓兩國選手犯規,被裁判取消資格,後面的香港新加坡補上來,得知好消息,互相歡喜擁抱,哪知道換來中港「網民」臭罵:大陸網民嚴正質問,你香港女選手的勝利,是基於我們中國被取消資格,你們得了獎牌,理應默哀,卻跟新加坡選手歡笑雀躍,幸災樂禍的到底是何意思,是不是想搞游泳港獨?
香港網民則冷言冷語,覺得是補上去的,完全「勝之不武」。搞得我們香港女選手,一心以為贏得榮耀,正能量變成負能量,回到香港好不開心。
網路時代,若有來自不相識之駁斥和咒罵,證明你上了位。這幾位女仔覺得好Hurt,沒有必要,只要堅持正能量、平常心、活在當下,想一想年年選港姐那批香港女仔,受到的網罵,評頭品足,嘲身材,笑樣貌,比香港游泳女選手尖酸刻薄十倍,但人人力爭上游,當那些網評是透明,最終電視走紅、嫁得富二代,不都一一得到了人生的銀牌銅牌?
至於中國人網絡,因種種壓抑,對出頭者充滿嫉妒眼紅,罵人都顯示魯迅指出的民族劣根性,向最惡劣的動機來刨根。年紀輕輕的港女,聽到得獎牌,只是很純真的情感流露,跟最近外交反中的新加坡泳手歡笑擁抱,就被指為賣國,罪名確實很可怕。如果擁抱的是日本選手,幾個港女豈不是會收到死亡威脅——雖然日本通常不會落後於中韓,如此假設很難成立。
美國有一位叫賈米(Criss Jami)的黑人青年哲學家,在英語世界很紅,因為他年方三十,不但著作豐富,還有大量的哲理金句,深得與蘇格拉底的智慧真傳。賈米說:「情感直覺的反應,是上帝賦予的性情。推論出色的人的言行動機,才是壞人。」(To be intuitive is to possess a godly characteristic: to be bad at second-guessing the good.)
Second guess,指聽了一句話,看了一段文字,推測論定說的人其實別有動機,一般如面試,你走進房間,僱主的桌前有一張空椅子,你站在面前,他還在看眼前文件,沒有抬頭看你。這時你往往可以Second guess,他也在測試你的耐性。那張椅子,你要等他對你抬頭示意後才好坐下。
這是西方無害的Second guess。但中國人社會的Second guess,港女選手那一秒只真情流露,即成「不愛中國」之誅心,活在一個惡毒的文化環境,香港的女仔好可憐。 








眼紅的都是勞工 - 李純恩

眼紅的都是勞工 - 李純恩


報載香港工聯會擁巨資,這是好消息。工人組織的資產匹敵資本家,甚至比資本家還多,以後一有什麼勞資糾紛,財大氣粗那個是勞方,有錢那個不是老闆,這種社會主義境界,中國共產黨努力了幾十年都未曾達到,香港工聯會做到了,可喜可賀。
記者問工聯會老大之一的鄭耀棠錢從何來,他說靠捐獻,有的會員以前打工,現在做了老闆,有錢,就捐錢給組織。這或許叫念舊,但不知是否也叫「買怕」。工聯會要錢幹什麼?自然是搞工運。搞工運的目標是誰?當然是資本家。工人翻身做了老闆,就是由打工仔變成了資本家,由工會的同志變成了鬥爭的目標,鬥爭的目標捐錢給自己,那還鬥不鬥爭呢?鬥的時候會不會手軟呢?幫勞工爭利益會不會底氣不足呢?這些問題,會令真正的左仔頭痛。好在今天香港真正的左仔,都不在工聯會裏。
每次在電視新聞裏看到工聯會的另一個老大譚耀宗,肥頭大耳,紅光滿面,頭髮梳得油亮,西裝革履,那模樣,似乎比田北俊還要資本家,即使不是資本家,也起碼做了個經理、廠長之類,是個資方代表了。於是便知道工人代表的身份有變,一開口,已是政府代表,政府,才是最大的資方。
若有一天勞工們跟政府這個資方有了矛盾的話,他會很「盡職」地為政府着想。這也是沒錯的,翻了身的人跟沒翻身的是有矛盾的,不然翻身幹什麼!
所以工聯會是合該有錢的,眼紅他們錢多,就像勞工眼紅資本家一樣,不是窮人,就是左仔。

2018年8月27日星期一

空中鹹鴨蛋 - 李純恩

空中鹹鴨蛋 - 李純恩

李純恩拍攝

去北歐旅行之前正好有上海朋友寄來一盒江蘇高郵著名的流油鹹鴨蛋,上飛機那天隨手帶了四隻在身邊,因為聽去過冰島的朋友說冰島食物難吃,帶點鹹蛋傍身,以備不測。到了冰島之後,倒也不覺得東西難吃,起碼到處都有得賣的龍蝦湯很美味,一碗又濃又鮮的熱湯,加幾片麵包,就是很好的一頓。後來到了挪威,伙食豐富,美食很多,光是各種嫩滑的魚蝦已令人不思鄉愁。於是四隻鹹蛋也無用武之地,臨離開挪威之前,送了兩隻給司機,然後到了哥本哈根,三天兩夜,美食多得吃不過來,剩下兩隻鹹蛋便跟着搭上了回香港的飛機。
回香港坐的是芬蘭航空,半夜從赫爾辛基起飛之後機上開餐,菜單上主菜有一款燒豬肉配絲苗米飯,見到個「飯」字,猛然想起隨身行李箱中那兩隻鹹蛋,食欲頓時大振,立即取出來,請空姐代為剖開,機組空姐多為香港人,見我隨身有鹹蛋,忙問來由,我就跟她們介紹了一下這種高郵的著名土產,形容一番,然後一刀切開,橙紅色的油就流了出來。我跟空姐說,多說無謂,你們也試試。看那橙紅色的油從鹹蛋黃裏滴進絲苗米飯,白飯盡然,鹹香鮮美,半個月在北歐粒米未進,突然回神,於是成了一件空中美事。空姐們試過鹹蛋贊好,過一會過來說不能來而無往,特意送了一串在芬蘭買的葡萄給我作飯後果,跟我之前跟她們介紹這高郵鹹蛋如何鹹鮮一樣,見多識廣的空姐告訴我芬蘭葡萄有多甜美,果然清甜沁肺,一頓飛機餐甜鹹皆得,人緣好真的沒辦法。
飛機上有Wi-Fi可用,便將這頓「燒肉飯加隻鹹蛋」拍了照,在俄羅斯上空發了上網,由於時差,此地正是早飯時間,朋友們見了我的伙食很是羨慕,有一個忍不住回覆說要吃鹹蛋破殼挖來吃即可,讓空姐去切開,其實是想跟空姐搭訕而已,似乎有些道理,只是,還是那句話,人緣好真的沒辦法。 


2018年8月25日星期六

香港曾經是美食天堂 - 葉一南

香港曾經是美食天堂 - 葉一南

台灣《壹週刊》

我懷疑,不,我確信,香港政府高官們,沒有聽過這句企管名言:focus on your strengths, manage your weakness,「發展強項,管理弱點」。絕對不是甚麼新理論。二十年前Google說,搜尋技術是我們的絕技,讓我們把八成公司資源放在這地方,專心一致做到天下無敵,把世界上能搜出的資訊全搜出來。二十年後,Google變成一間市值8000億美元的巨無霸(香港長江實業的市值是3300億港元 ) ,「搜尋」成了生活必需品。這便是專注強項的最佳例子。
以前過時的理論說,我們要認清自己的缺點,努力改正,做一個完人。Donald Clifton博士,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在1992出了一本書,Soar with Your Strengths,提出一個事實:不要發神經,世上沒完人,根本不須要。千萬不要逼美斯去打拳,叫米高佐敦去游水,這不叫全才,叫嘥料。用十二分力去發展盲點,吃力不討好,不如用十二分力把優點推上極致,事半功倍,有機會拋離沒天份的對手。這理論剛推出的時候,顛覆固有觀念,大博士為了證明可行,於是成立顧問公司,幫助企業發展,非常成功。從此之後,認清一己專長,全力拔尖,成為現代企業的管理主流,大家一致認同Donald Clifton 的看法,"excellent performers were rarely well rounded. On the contrary, they were sharp." 
說穿了是一字咁淺,阿媽係女人,唯獨香港政府不明白。隨便在街上問一百個路人甲,飲飲食食抑或創新科技是香港強項,一百個會答是飲食。為甚麼政府寧願重點投放五百億在創科,一個香港完全沒有基因的項目,而放手任由本來曾經譽滿全球的「美食天堂」慢慢死去?我想了很久,想爆頭也不明白。
在未有「真係見過喬布斯」的楊局長之前,香港已經搞過創科。最早是科技園,然後有數碼港。後者變為地產項目,千夫所指,一事無成。科網熱潮的時候,香港突然多了無數dot com,大量資金投入,最後差不多死清,留下的少數,譬如說Open Rice,現在變成餐廳黃頁。曾經萬人空巷爭買股票的Tom.com,創科了甚麼,大家說不出。認同科技發展重要,已經試過,沒有天份環境不配,拿五百億出來亦不會創造出一個香港喬布斯,這是現實。
飲食業不同,看港天生底厚,從業員經驗夠傳承好,吃貨多見識廣,消費力強吃得起,材料百川匯海,文化中西日東南亞交融,有齊成為世界級美食之都的優勢,亦曾經輝煌一時。說真的,如果要吃粵菜、燒臘、飲茶、雲吞麵,我寧願在香港吃,不會上廣州。日本菜在日本以外,香港應是最有質素的城市。依照focus on your strengths的企管理論,政府應該提供條件,把強者變得更強,超強,對不對?答案是,沒有,完全得個零,而且有意無意還落井下石。香港近年最大型,政府帶頭的飲食項目是甚麼?是美食車!出力整死有特色有人流充滿生命力的大排檔,然後叫人去開美食車,這是甚麼意思,算那一碼子策略?結果如何,有目共睹。
香港政府為甚麼輕視飲食業,有可能是以下原因。一,做官的一生人未做過生意,思想還停留在「讓我們把弱項做起來」這等儍極的概念。二,根本從未看得起飲食業(包括耕種食材) ,因為唔型。三,堅離地,以為香港飲食地位不錯,不知道已經節節敗退,很快老本不保。四,沒有去過哥本哈根的Noma,以及利馬的Central,不知道這些餐廳,以及背後飲食鏈帶動的Food Tourism,如何提升改變一個城市。五,以上全中。可惜呀,香港本來有能力,成為首屈一指的美食之都,只差那一點點的覺悟:"Your weaknesses will never develop, while your strengths will develop infinitely."


香港曾經是美食天堂 - 葉一南

美國領事facebook圖片

Focus on your strengths, manage your weakness,「發展強項,管理弱點」,道理是這樣:強項之所以是強項,必有先天原因,文化、DNA、傳承、淵源等等,力量從天而降,蠢蠢欲動。為甚麼黑人短跑全勝?因為腳長重心高,肌肉厚含氧多,爆炸力特別強。中國人手短腳短反應快,乒乓球可以數你蛋。這樣子好,窮不是問題,天生我才,不是有錢玩晒。憑着天份,一點即着,自會有成功感以及熱情,心中有火,愈做愈好。運動員如此,一間公司一個城市,更是如此。

香港飲食文化的底子,如果用籃球比喻,縱使不是米高佐敦,也絕對是馬龍、鄧肯。曾經最文明最富裕的國家,歷史悠長,一千五百年前經已知道「民以食為天」,我們把工作叫作飯碗,佔便宜叫吃豆腐,嫉妒是吃醋,被開除炒魷魚,中國人是天生吃貨,有根有據。還記得七、八十年代嗎?雖然窮,家家戶戶的母親,蒸肉餅一定手剁兼出力撻,買雞要吹屁股親手挑選,縱使捉襟見肘,掩不住天生麗質,自然流露出食貨身段。香港有特殊契機,廣東人混外省幫加西方文化,菠蘿油港式奶茶乳豬蝦餃肘子併牛扒,絕對無得輸。站出來便完勝,輕輕鬆鬆成為「美食天堂」,不是我們自己說的,八十年代外國雜誌這般形容,很貼切。只要有一個好教練,有一些像樣一點的條件,今天縱或未能與巴黎及東京並駕齊驅,有機至少好像巴塞隆拿及哥本哈根那樣,以強勁的 food tourism,提升形象帶動經濟。


飲食不單是餐廳,由食物種植、供應至烹調,是一種文明,是人,一整個產業鏈。讓我們來計一計數。2017年餐飲服務就業人數二十多萬,農業四千多,捕魚一萬,還未計進口食物及街市販賣等等環節。香港的勞動人口大約四百萬,即是說飲食有關的佔7-8%,這估計算保守,是重要行業。因為盡皆是中小企,收入絕大部份成為工資或投入本地經濟,對社會有最大的乘數效益multiplier effect。即是說,顧客花一元,最後可能變成三元。我舉腳贊成金融亦是香港強項,但因為有很多大企業及外資,顧客付一元,有部份被取走,高管花不完人工變成儲蓄,乘數效益稍低,一元可能變成二元。飲食是強中之強,人多亦勢眾,正常一些的政府自會重點栽培,對不對?


沒有。零。政府支持創科投資500億,飲食業不需要,只希望有合理的成長條件。餐廳的條件是租金、人、食材。香港租金世界冠軍,超過倫敦及紐約一截,非常不利,很容易逼餐廳走向因貨就價一路。不寄望政府能租務管制,也罷。最頹喪的是,人,也沒有。真的,香港任何一間餐廳都長期在緊急招聘狀態。星加坡有三間工業學院,提供正式廚藝飲食文憑。是廚藝,不是酒店管理,是二、三年真正專業的課程,不是短期玩票的那種。小如澳洲堪培拉,四十萬人的城市,也有工業學院提供三年課程成為正式廚師,師資優良,因為我們在那裏的獲獎餐廳廚師們,時常抽空授課。每年收生爆棚,源源不絕提供年青人材入行。唯獨是香港的工業學院沒有如此課程。缺人,工資搶高,未夠水準的硬做大廚,質素怎保持呢?在地食材,更不要說了。政府根本不想有本地雞農豬農。他們不知道,內地雞的皮愈來愈薄,內地豬愈來愈瘦,如果沒有一些本地泰安雞健康豬在支䇛,很快便沒有炸子雞及東坡肉了。丹麥政府拿十億出來發展有機農業,支持Nordic Cuisine,這些事,香港不用想。我只能求神拜佛九龍醬園一直經營下去,否則本地產醬油也沒有,怎見人呢?


除了米芝蓮還有一些數目外,亞洲五十強餐廳,日本、星加坡及泰國勝香港;TripAdvisor及Forbes,選最佳十大飲食城市,亞洲代表是東京、星加坡、曼谷。香港節節敗退。可惜呀,卿本佳人,強中之強,不單沒有遇上好教練,更被蒙眼綁手出賽,能夠頂到今天,算不錯了。真的做不下去,回餐廳和廚師們商量,說不定他們有興趣搞創科呢,AI食譜智能廚師,反正有500億。


2018年8月24日星期五

尋訪瀕臨消失的水牛田(撰文:Daniel-C)

尋訪瀕臨消失的水牛田(撰文:Daniel-C)

水牛要依靠浸水滾泥散熱,故須靠近沼澤而居。

【野人周記】
港外線渡輪抵達梅窩碼頭,登岸乘客紛紛趕往對開的巴士站,看來都是往貝澳的遊客,只有我們往左轉,穿過空無一人的街頭和店舖。梅窩曾是大嶼山最繁忙的碼頭,東涌鐵路線開通後,這離島小鎮也變冷清。同行的台灣友人,很懷念多年前在十塱一帶行山時跟水牛的偶遇,趁來港辦事,相約一班香港山友重訪十塱。沿鳳凰徑上山,路過掛滿黃皮、龍眼、大樹菠蘿跟楊桃的果園,冷不防一頭水牛從果樹之間探出頭來,被嚇了一跳。水牛是溫馴的動物,並非擔心受襲,而是看到牠驚惶退縮的反應,完全沒有一般牛群慣常的氣定神閒;再者,愛水的水牛鮮有貿然離開水草豐美的十塱和貝澳,翻山來到只有水泥石屎的梅窩。我在想,也許是遇到某種驅離,迫於無奈的浪蕩到此。
白富田山崗頂眺望蓮花、大東群峯延綿,山下貝澳村屋星羅棋佈,快步下山,很快便到達十塱舊村。說是「舊」村,似不合適,皆因眼前一幢幢剛竣工的簇新別墅,工地一直伸延進入臨海河口的濕地。這裏雖然已被規劃為綠化帶,五年前卻曾遭違規堆埋,當時聽村民說,有大型發展商在收購興建豪宅,看來惡夢已臨。

濕地天使愛浸水滾泥 貝澳發展破壞棲地

穿過別墅工地,進入萎縮中的泥沼濕地,翠綠水草間,終於見到數十水牛在悠閒進食,小溪流淌,淙淙溪水積成一片片天空之鏡。濕地若沒有水牛吃草和翻滾,很快會乾涸而被灌木林取代,水牛獨特的生活習性,成為了促進濕地生物多樣性發展的「濕地天使」。全港現時大約有120頭水牛,大部份分佈在大嶼山,十塱和貝澳佔約70頭,均為沼澤型的亞洲水牛。大嶼山早年一直有栽種水稻,農民飼養水牛協助耕作,上世紀七十年代香港經濟迅速發展,農業式微,耕地被棄置,牛群亦遭野放在外自生自滅。水牛汗腺不發達,暑熱天時為免體溫過高,須浸水滾泥散熱,泥漿也有效防止蚊虻侵襲,故牛群多堅持靠近沼澤而居,受此天然棲息條件限制,無法隨便遷移。
從十塱步向毗鄰的貝澳,沙灘後是另一片重要的水牛濕地,雖然營地擠滿遊客,但灘後有大片泥沼可供水牛打滾,也可在溪中暢泳。「水牛是野生的嗎?」曾經有朋友這樣問。野生、流浪,還是社區動物?的確很難確切定義。以雌牛五歲成熟計,被野放了四十多年的水牛已經歷八代,是完全野化了,但根據香港法例,普通法上歸類為馴化類的動物,被遺棄後不管經過了多少代,仍不會符合政府對野生動物的定義,其實不會受保護。
在貝澳小店午餐,鄰桌幾位中年人,看來是村民,正在討論建屋之事。一位大叔正在鼓勵大家入紙「套丁」,他可代為處理,也講明會收取幾十萬,高聲公開討論,毫不顧忌,我和朋友面面相覷。相比起十塱,貝澳濕地的處境更差,近岸土地雖被規劃成海岸保護區,年前卻持續在濕地上發現大量非法堆填的建築廢料,政府在《香港2030+》規劃提出發展東大嶼都會,勢將涉及僅餘水牛棲地,業權人紛紛磨拳擦掌,是意料中事。
原居民不會稱牛群為「流浪牛」,因為都知道牠們的原本主人是誰,「把牛回放野外,是給牠們一條出路」,然而諷刺的是,現時為了發展收益而不惜破壞其僅餘棲地,無疑把牠們趕上絕路。

小資料

1.難度:★★☆☆☆ 鳳凰徑12段,也可直接乘巴士往貝澳老圍村。
2.距離:約9公里,高度增加:279米,時間:3小時。
3.注意:水牛天性基本溫馴,但接近小牛時應留神,母牛為保護小牛或會有攻擊舉動。交配季節公牛間中有打鬥行為;水牛行一夫多妻制,新牛王奪位,舊主會被趕出牛群,留意落單後亂闖的公牛。
撰文:Daniel-C
好山愛水的城市野人

2018年8月22日星期三

連鬼都不容許存在的世界 - 林夕

連鬼都不容許存在的世界 - 林夕

互聯網

香港盂蘭節,名副其實的鬼節,不會像其他節日,都是購物推銷日,任何商號說盂蘭節七折大酬賓,大吉利事,而且還笑嘻嘻的讓鬼影出現在廣告中?鬼同你講笑。
鬼節在台灣大多叫中元節,熱鬧又多元,也浪漫得多,去年看見過一個商圈內,每間店掛一個燈籠,集中在公園裏打廣告,絲毫沒有寒意;台灣鬼是活人的生活日常,所以鬼也有比較親切的代號,一個叫「阿飄」,飄來飄去的鬼影給卡通化了,此外統稱「好兄弟」,敬而不遠之,大有他朝君體也相同的味道。大概基於這文化背景,每到中元節就是中元特價廣告高峰,且連綿一個月,廣告不失黑色幽默,阿飄試過都說好之類。
連鎖超市全聯今年中元廣告,更引發一場大風波。那廣告乍看拍得還挺溫馨,主角一身七十年代穿着,一臉平和微笑着說:我本來不相信他們會那樣,會毫無條件付出,給我們食物(大意如此)。
這可是頭一回在廣告上看到「鬼」跟活人對話,表示感恩。後來眼尖的人留意到主角後面的鏡匾旁有年份民國七十年,哪位名人死於1981年?全聯猶恐暗示不夠,更開了個名為allen chen的專頁,生於1950年,68至72就讀於台大,這經歷完全與在白色恐怖時期的陳文成吻合。陳文成畢業於台大,美國深造任教,在外支持台灣民主,回台後軍款過給當時國民政府的眼中釘《美麗島雜誌》,被警備總部帶走,翌日陳屍於台大,疑似被墜樓身亡。國民黨這段不堪的歷史,我們很熟悉,跟現在變本加厲的共產黨真是一家親。
有人認為全聯消費為民主遇害者不厚道,有人讚全聯喚起不想回憶未敢忘記的悲劇,讓年輕一代也記得過這號人物。全聯最初在議論紛紛下,將廣告停播,後又復播一陣子,最後又將廣告完整版本三部曲復播三天,一段是日治時期將日語的母親、第二段是操外省口音的老軍眷,聲明只是宣揚不同族群感恩與感念的價值觀。這下停播又限期復播,實在是宣傳高招,有沒有消費死者,是否真心為公眾自有評價。
自外人看來,最怕沾上政治的商人敢於借用政治人物,勾起舊政權的舊傷疤,可見言論自由政治氣候之寬鬆;全聯上架下架,全出於商業考慮,沒有受過政治壓迫,沒有什麼全面封殺,罰停營業三年,對這廣告方案的人,自行決定要不要光顧。看着中元節廣告,禁不住想起人間的白色恐怖氣氛,看你不順眼就隨時會消失、被自殺,鬼、阿飄、好兄弟萬萬追不上,尤其在那連鬼都不容許存在的世界。


澳牛給你的人生課 - 馮睎乾

澳牛給你的人生課 - 馮睎乾


英語KOL日前出帖分享見聞:他幫襯老牌茶餐廳澳牛時,疑似大陸遊客在店內擋路,阻住澳牛的地球轉,侍應着他讓開,他竟然唔識死,反唇相稽,戰火瞬間蔓延,其他伙記紛紛圍攻,食客落荒而逃,網上萬民叫好。最欣賞一句留言:「被澳牛X的人沒一個是無辜的。」我隨即陷入深深的沉思:難道有一種上帝,叫澳牛? 
近年我甚少幫襯澳牛,倒不是對它失望,只是一來不就腳,二來懶排隊,這兩天在網上得悉他們態度依舊,甚感欣慰。香港回歸多年,很少事物能「不變形不走樣」,澳牛似乎做到了,可謂一國兩制的典範。
在澳牛吃茶餐,有三個境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是:你的人品如何,你的招呼也必如何。光顧澳牛,你要有「與神同行」的覺悟,準備面對最後審判。財大氣粗的土豪,自以為是的大媽,活蹦亂跳的屁孩,都會在澳牛得到應有的懲罰。父母教仔,不妨帶他們到澳牛受訓,久而久之,小孩會懂分寸、識大體、知進退、守規矩,並學會言簡意賅,辦事勤快。小時候家母常常帶我幫襯,我很快掌握了「十二真言」,一坐下來便不徐不疾的說:「炒蛋多士叉燒意粉咖啡唔該。」多年來從未受過一次白眼。做好自己,你就不會給人家看不起。
第二個境界是「見天地」。天地很大,但澳牛的位很窄,就像每個人的世界。宇宙無限,人生有涯,我們都如蘇軾所說,「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假如澳牛是你世界的縮影,餐牌就是你人生的寫照──不叫炒蛋就只能叫煎蛋,請勿以為多士可轉牛角包──選擇不多,但原來已經足夠。
最高境界是「見眾生」,不隨便以貌取人,反而會因懂得而慈悲。粗聲粗氣的侍應,實則柔情似水,對大肚婆照顧有加,無微不至。澳牛從不解釋,也不講大道理,只是默默守護自己的價值。交朋友,最好交到像澳牛一樣的朋友,平時不瞅不睬,但你有事,他二話不說就把你的問題解決了。待人接物要用心,更須用腦,最不需要的,是廢話。



咖啡館也莫談國事 - 曾志豪

咖啡館也莫談國事 - 曾志豪

電視畫面
老舍的名作《茶館》有一個醒目的標示,「莫談國事」,因為當時局勢混亂,政府監控民間言論,所以茶館提醒大家﹕飲茶食飯千萬不要談論國事。
「明哲保身、沉默是金」是中國人安身立命的本錢。
想不到今天不單茶館要貼「莫談國事」,連咖啡店也無法倖免。
台企咖啡店85度C開在美國分店,因為招待了過境訪問的台灣總統蔡英文,有店員拿了一個抱枕讓蔡英文簽名合照留念,引起了大陸輿論猛烈炮轟,指責85度C支持台獨,賺中國人的錢卻幹傷害中國人民感情的事云云。結果85度C馬上發聲明支持「九二共識」。然後台灣那邊有人不高興了,認為咖啡店跪低出賣台灣,諷刺改名做「92度C」好了。
內外不是人,左右為難,這不單是85度C的處境,也是做中國人的困難。
連一杯咖啡都要管,大國已經脆弱得連一杯咖啡都可以刺激台獨傷口。
今天市民向蔡英文送上紀念品簽名便叫「支持台獨」,下次會否要求商店抵制任何「台獨」人士進店消費才叫支持一個中國原則呢?
奇怪的是,中美貿易戰打得如火如荼,就不見有甚麼輿論鼓勵中國人罷去美國罷看美國電影罷去美國留學?為甚麼又不見民族主義份子抵制美資在華企業?為何蔡英文過境美國,不是抗議特朗普,而是怪罪一間咖啡店呢?
起魯迅的《阿Q正傳》,阿Q其中一個特色便是「自卑卻又多疑」,頭上生了癩,便不許人家說任何和「癩」相關的話,「賴」字同音不行,「亮」也諱,再後來,連「燈」「燭」都諱了。如果人家真的犯了禁忌,阿Q便會「估量了對手,口訥的他便罵,氣力小的他便打」。說白了,睇人嚟恰。現在我們有一個「阿Q政權」,周身紅線忌諱,估量了對手後,特意挑了一杯咖啡開罵。



2018年8月21日星期二

【翻尋薇】炸子雞與被低估的中菜 撰文:謝嫣薇(Agnes Chee)

【翻尋薇】炸子雞與被低估的中菜 撰文:謝嫣薇(Agnes Chee)

黃永強師傅示範的,正正是吊起雞隻淋油的生炸方式。



【翻尋薇】
法國三星名廚,又有「蔬食之神」之稱的Alain Passard,擅長以各種超高的烹調技術讓食材味道和質感的潛能發揮得超越平常。他其中一道經典:用上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以保持在固定溫度的牛油,將束在一起、於鍋中直立的蘆筍從頂端到根部慢慢地澆淋。牛油把蘆筍淋熟的過程中,蘆筍吸收了牛油香,而蘆筍的外觀色澤保持着如同鮮摘的翠綠色,但裏頭的蘆筍芯卻已軟熟融化,吃起來,就是外脆內軟兩種口感的效果。
每當我吃粵式經典菜式炸子雞,都會不期然地想起蔬食之神把玩蘆筍的「淋油」手法,以達到外脆內軟的效果——其實炸子雞又何嘗不是一樣,看似平常的一道菜式,內裏的技術含量驚人。記得第一次深入認識這道菜的工序,是差不多十年前第一次採訪旺角的名店──明閣。當時的行政總廚曾師傅娓娓道來:「先得用白滷水把雞浸熟,然後吊起來風乾數個小時,刷上一層薄糖漿,再風乾,要吃的時候,才下油鍋去炸……」

「淋油」生炸做法 源於「福字派」

當時第一個感覺正是:這道菜在家裏不太有可能做得好,這錢讓別人去賺是應該的!而曾師傅口中說的「刷一層薄糖漿」,行內術語叫做「上皮水」,那就是以麥芽糖、白糖、醋、酒等素材混合而成的「脆皮水」,家家的配方和比例都有所不同,是製品皮脆的關鍵,燒鵝燒鴨等燒臘亦會如法炮製。
問過身邊的姨媽姑姐,她們認為炸子雞是怎麼做成的呢?原來大家的認為都離不開:把雞醃好,拿去炸熟,就可以了。事實上,真正的炸子雞,工序超多,都需要一絲不苟地完成,才能達到應有的效果。後來在機緣巧合下,從家全七福掌舵人七哥口述中學會,做炸子雞,其中最重要是將雞隻「上皮水」之後吊起風乾的部份,是雞皮脆口成敗的關鍵。北風天掛六至八個鐘就夠,遇上回南天,要掛好久才行。
七哥分享說,幾十年前做這道菜,都是把雞浸熟之後才炸,叫熟炸,省時又省工夫。後來七哥的爸爸徐福全,為了改良口感,想出了生炸的做法,就是把雞隻吊着雞頭,以直立方式不間斷淋滾油而炸熟,雞皮會因此而「襟企」好多,凍了依然保持脆卜卜。這個做法後來也經由他們家訓練的廚師傳開去,此升級版做法已經相當普及化。大家看到這裏,大概不難理解為何我會把三星名廚的蘆筍經典做法,跟粵式炸子雞聯想在一起。然而,中菜的「價值感」一直偏低,如此繁複耗時的工序,加上材料、人工等,在高級食府,頂多也只能賣五、六百塊一隻,否則會令人卻步。換作是法國菜,賣過千一隻也大有捧場客。前輩食家劉健威先生時常感慨,吃日本菜,人頭收費過千,大家覺得很合理,但很多人未必願意付出同樣的價格去吃中菜,覺得不值。同樣的,徐福全老先生在幾十年前就想出可以沿用至今的改良式做法,還有其他由他發明的經典菜式,風靡至今,如焗釀蟹蓋,展現了對於技術掌握和做菜觸覺的靈敏,如果放諸廚師地位高的國家,如法國,早已成為殿堂級代表人物,從此被饕客萬世傳頌。只可惜中菜廚師在過去長期備受忽略,中菜在國際上的地位和發展更遠遠落後於其他菜系,再好的廚師、再強的技術、再值得歌頌的烹調智慧,都不曾系統化記錄,更遑論有不同人經此發掘而著書立論了。不過,現在能夠保持這種正宗「淋油」生炸做法的,僅限於高級食府、私房菜或者座位不多的小菜館。文華廳兼怡東軒行政總廚黃永強指出,「淋油」的炸雞方式的確是從「福字派」高級酒樓那裏傳出來學會,確實能令雞皮薄脆而久放仍保持脆身不軟塌的狀態。一般酒樓或中菜廳,都是將炸子雞直接放進鍋裏分兩次浸炸:先將一定數量的雞隻炸到七成熟,等到有客人落柯打,才用熱油炸,將油的溫度慢慢提高,直接將雞皮炸至脆身。有的酒樓會把當天炸了七成熟又賣不出去的雞隻,放到第二天再賣,素質當然大打折扣。不久之前,因大師姐想學做炸子雞,黃師傅為她錄製了製作過程的video,看到黃師傅在「風乾」的部份,將雞隻吊在爐灶上,開着小火加速「風乾」效果,覺得也未嘗不可呢!因為我在家用焗爐烤雞,為了有出色的脆皮效果,都會用吹風筒來吹乾雞皮,吹30分鐘左右即可。
撇開技術的部份,至於雞味的厚薄,當然取決於食府的檔次、選用怎樣的雞。七哥分享過,在30年前,他受邀到東京開店,為了做好招牌的炸子雞,跑勻全日本的雞場去考察,都找不到適合做粵菜的雞種,最後決定把兩千隻龍崗雞的雞苗運到關東茨城的雞場,要他們按照既定的方式代養。但七哥的餐廳吞吐量沒那麼大,日本人也很夠意思,把剩下的雞隻宰殺後,分部位賣給超級市場。這種合作方式一直維持到今時今日。所以,拜炸子雞所賜,現在的日本也有龍崗雞後代!
撰文:謝嫣薇(Agnes Chee)
食評人、飲食旅遊專欄作家,作品散見於中港台星馬主要媒體。電郵:yanwei@agneschee.com

德國幸無唐人街(陶傑)

德國幸無唐人街(陶傑)

美聯社


紐西蘭政府終於立法限制「外國人」挾資金來置業買樓。
有如歐洲的法國、荷蘭、丹麥,終於陸續立法禁止外來民族的婦女在街頭穿罩袍。太多的外來人(即美國人說的Aliens)不斷鑽西方文明國家的自由的孔洞、滲透、侵蝕、佔據,繼而全面攻陷,像麵包放得久了,出現的一片青霉菌。
歐洲的條頓語系文化國家,如德國、瑞士、奧地利,對於外來資金入侵房地產,一貫防守甚嚴。首先,這些國家的公民一向沒有一生非置業不可的壓力。人家本來是小國寡民,資產平均分配的無憂之鄉,一家人租住一所公寓,一生快樂平和。人生快樂的價值觀,是在多瑙河畔騎自行車、在日內瓦湖邊野餐、在阿爾卑斯山的白朗峯滑雪的下午小休、在咖啡館呵捧着一杯黑咖啡,觀賞落地長窗外的冰嶺峯雲。銀行戶口的銀碼一直穩定,三代人都不必擁有一所房子,快速增值,才有安全感。
非要挾巨資逃遁到西方的國家首都市中心「置業」的外來人口,其資金或連同子女人命必須逃遁,是他們自己本國制度文化出了問題。你家鄉的問題,與我無關,我本來過着我平淡悠閒的日子,你那邊出了亂子,你無法解決,沒有理由跑過來擾亂我五百年來一直融和快樂的生活。
房子越炒越貴,終於由美國人出面,做世界金融警察,制訂嚴防跨國洗黑錢的法律。你擁有很多現金、要在外面投資儲藏?美國人越來越不准,德奧瑞等國向來都不歡迎。
連錢帶人都殺過來,拖家攜小,越聚越多,思想行為,又堅決拒絕融入西方文明主流,漸漸反客為主,半條街晾起衣服,花園花草剷光,換成水泥,還要晾更多的胸圍和內褲,嘰哩呱啦聚而喧噪,而且在行人路上泊着一輛法拉利、一輛林寶堅尼。
本地人不喜歡那種外來的味道和那團顏色,只有搬離,中東移民還一家家殺進來,這個本來淡恬的小社區終於淪陷,巴黎的聖丹尼、蒙馬特,這不叫「文化多元」,而是侵略。
香港居然還有人問:為何德國沒有唐人街?因為人家崇尚品味,重視觀瞻。應該反問:為何德國應該有唐人街?只因為紐約倫敦有,所以柏林慕尼黑也必須有?又如問:為何堅持素食的人,很少大腸出現瘜肉或大腸腫瘤?
西方沉默的大多數,原來長期敢怒不敢言。千呼萬喚,終於出了一個川普。

新移民上樓攻略(馮睎乾)

新移民上樓攻略(馮睎乾)




前兩年有河北貪官被捕,他販賣香港單程證,一張售200萬。每天批出150個單程證名額,是否涉及龐大商機呢?大家可自行判斷。但香港核心價值向來是「阻人搵食,猶如殺人父母」,所以我不反對「150人」政策,只倡議雙贏的「優化」方案:假設要賣,也要賣給來港後不用爭公屋的人,這樣價錢不但能賣得好一點,港人也不會覺得資源被攤薄。

我有些朋友是新移民,家境富裕,不用領綜援、搶公屋,文化水平高,簡直拉高香港人條curve。但他們多數不會長居此地,寧願移居歐美。假如每日來港的150人都是這樣,十年後可能已走了130個。現時政策最不合理之處,不在名額數量,甚至不在黑箱作業的審批,而在貧窮的或自稱貧窮的新移民,不費吹灰之力便跟本地人平起平坐,享受同等社會福利。除了綜援,港人的重災區是公屋。


不知多少人細閱過申請公屋的條件?官方資料說:配屋時,申請內必須有至少一半成員在香港住滿七年,及所有成員仍在香港居住(18歲以下子女可豁免七年要求)。魔鬼就在細節。新移民確實不可獨自申請公屋,但如果你明白玩法,便知道他們實質上奪取的,是公屋的面積。一個香港單身漢輪候公屋,要等很多年,等到的也是小單位,但只要娶大陸女人,生兒育女,便可立即獲配較大單位;假如他本跟家人同住公屋,只要娶大陸女人,生兒育女,也可調遷更大的單位,甚至跟家人分戶,獲配另一公屋;假如那女人離婚,找社工幫忙,便可拖男帶女再取一屋。這種「上樓,分戶,再上樓」的攻略,很多人心照不宣。


150人名額,並非死穴。香港人(包括已來港的新移民)若不想越來越多人湧來爭奪資源,應該要求房署修例:申請公屋時,居港未滿七年者不合資格;若夫婦其一是香港人,只能申請一人單位,18歲以下子女不獲豁免。嫌地方小?可住私樓,或在大灣區團聚。這訴求很公道,社福資源分配,該以本地人夫婦為先,新移民沒理由遲來先上岸。此例一改,不必針對那150個名額,中港「真愛」也自然會大幅削減。 


到處都是紅線(曾志豪)

到處都是紅線(曾志豪)




「紅線論」充斥市面,個個提醒你「不要觸碰中央的紅線」。今日的紅線,是「港獨」,即使「講獨」也不行。
回歸前的紅線可多着呢,所謂紅線其實就是觸碰了北京痛處、違反了北京的利益,甚至在重大問題和中央立場不同,已經算跨越了紅線。
譬如回歸前香港被批評「反共基地」,因為支聯會追究屠城責任,要求結束一黨專政。那時六四的問題便是「紅線」。
後來這條紅線又變成了「民主選舉」,當彭定康提出了政改方案,變相全民普選,馬上便惹怒北京成為「千古罪人」。
回歸後因為抗議23條,50萬人上街,有人又說,大規模的群眾事件刺激了中央,從此對港事務愈管愈細愈來愈窄,也就是說這個50萬人上街又觸碰了中央的紅線,對香港不再放任。
來到今天,這條紅線就變成了「港獨」。你今天小心翼翼,誰又知道明天這條紅線又劃去哪兒呢?
大陸的紅線更是每天新款,我很喜歡的一個大陸敢言新聞節目主持人崔永元,他2015年主持的節目《東方眼》突然下架撤換,有指是因為他邀請了趙本山上節目,而趙本山是當時被中央整治的對象。
央視主持白岩松也曾被停播節目,原因估計是他報導了一宗民眾槍殺警察的案件時,沒有用「犧牲」形容警察而只是用了很中性的「死亡」,違反了「讚揚民警」的主旋律。
最近的疫苗案連習近平都發話要嚴懲一查到底,你以為開了綠燈嗎?原來中宣部已經下令停止「炒作假疫苗報導」,也就是說,如果你報導假疫苗事件,等於踩了中央的紅線。
你看明白了嗎?紅線是不存在的,因為紅線無處不在,有權力的人定義甚麼是紅線,正如他們定義13億人民的感情何時被傷害了。弱勢群眾站得累了想蹲下休息,結果還是踩了紅線。

2018年8月17日星期五

民族自決悲歌:蒙古王烏蘭夫故事(劉細良)

民族自決悲歌:蒙古王烏蘭夫故事(劉細良)

楊海英教授以蒙古近現代史為研究對象,以日文出版多本有關專著。



【讀書好】
我們對蒙古有超現實的浪漫想像,這拜金庸武俠小說所賜,《射雕英雄傳》刻劃大漠風情,鐵木真、華箏公主、神箭哲別與少年郭靖的邂逅,令我們少年時代起對蒙古草原充滿幻想。八十年代第一次踏足內蒙古自治區,大失所望,甚麼風吹草低見牛羊,一派胡言,有的是樣板蒙古包,建在水泥地上。八十年代「蒙古」之所以牽動香港少年心,還因為在中史課上,老師講到中華大地版圖,一塊完整的秋海棠葉,硬生生缺了一塊,這是外蒙古,在民國時代離開了中華民族大家庭,獨立了出去,背後受蘇聯唆擺,老師說時眼中有淚光。這是中華民族永恒的痛啊!

與虎謀皮委曲求全

我真正認識近現代蒙古歷史,是來自俄尼斯.朝格圖(漢文名字叫楊海英)教授的作品《沒有墓碑的草原:內蒙古的文革大屠殺實錄》,書中描述中共如何用各種謀略,拉一派打一派完成種族清洗,最先參加共產黨陣營的蒙古人,是土默特和鄂爾多斯地區的蒙古人,曾是「根正苗紅的延安派」,以雲澤(日後改名烏蘭夫)為代表,中共利用延安派肅清和瓦解日治滿洲國培育的東蒙幹部。達到目的之後,「無用的」延安派也被整肅。最後,蒙古民族整個精英階層被迫害殆盡,草原上十多萬蒙古人被慘殺,共黨終於完成了內蒙古種族清洗行動。這書提到烏蘭夫這位「蒙古民建聯」、「蒙古班禪」,為社會主義及民族主義理想奮鬥,一生討好中共,希望保持內蒙自治區的高度自治,最後失敗收場的故事。
楊教授之後為烏蘭夫獨立成書,該書近月繙譯成中文在台灣出版,書名叫《在中國與蒙古的夾縫之間:一個蒙古人未竟的民族自決之夢》,主角就是當代蒙古王烏蘭夫,歷任內蒙自治區主席、國務院副總理,由他的一生揭開蒙古人與中共合作,希望民族自決、獨立建國,到退而求其次,接受高度自治,最後被欺騙及背叛的血淚史。

共黨最恨自決

帝國崩潰,民族獨立,新國家誕生,是歷史規律,奧匈帝國、鄂圖曼帝國、俄羅斯帝國及大清帝國的崩潰,都催生了民族獨立運動。孫中山革命,最後清帝遜位,滿洲人交出政權,滿蒙原是大清帝國的統治階層,已不想再參與這個大漢族主義建立的中華民國,於是謀求獨立。任何民族獨立,必定與地緣政治及國際局勢有關,即所謂借助外力。滿洲精英借助日本,最終建立受日本關東軍控制的滿洲國,而外蒙古精英則借助蘇聯,建立了蒙古國,至於蒙漢民族混雜的內蒙古地區,形勢較複雜,留蘇的蒙古民族主義青年雲澤,知道要實現民族自決,惟有借力於中共。史太林、毛澤東在三十年代,都是民族自決的鼓吹者,但到了大局已定,民族自決四字已經在中共的宣傳中銷聲匿迹。雲澤深信只要仿效蘇聯,建立社會主義聯邦體制,蒙古人的自治定必得以維持。但毛澤東、周恩來等人,根本沒有任何計劃建立聯邦制,從一開始就是集權黨天下的人民共和國。雲澤這時已改名「烏蘭夫」(蒙古語即紅色英雄),雖然他信奉史太林民族自決及聯邦制均被中共拋棄,但他仍堅持借助中共之力,將內蒙與綏遠等地整合一個大內蒙自治區,實現蒙人治蒙、高度自治。他的對手是老奸巨滑的毛周二人,雖然成功整合漢人移民為主的綏遠地區加入內蒙,但自治區領導階層、中下層幹部卻同時被溝淡,逐漸被中共全面滲透。
中共與少數民族的矛盾,除了控制與自治外,這有農耕與放牧、大漢族主義與蒙古文化認同、移民問題等,慢慢烏蘭夫被視為蒙獨分子,一場批鬥烏蘭夫運動形成,最後變成全面鎭壓「蒙獨」的草原血腥大屠殺行動:即子虛烏有的內蒙古人民黨事件。
撰文:劉細良

2018年8月16日星期四

農曆七月布施冥陽兩界 盂蘭勝會熱鬧不再(蘋果日報)

農曆七月布施冥陽兩界 盂蘭勝會熱鬧不再(蘋果日報)


胡炎松從小就參與盂蘭勝會,是這種消逝中的傳統習俗的活字典。(蘋果日報)



立秋已過,農曆七月剛臨,鬼門關要開了。香港潮屬社團總會常務會董胡炎松是盂蘭文化節的推手,在這個燒衣處處的月份,他站在香港有文獻記錄最早的盂蘭勝會地點──上環文武廟,娓娓道來消逝中的鬼節傳統。




早在一八五七年,港島四環的街坊成立了「四環盂蘭公所」,地點就在文武廟公所。根據現存於香港歷史博物館的一封十九世紀請柬〈香港四環七月盂蘭醮會邀友玩賞信式〉,當時公所發帖邀請港島以外商號來參加法會,可以想像場面相當熱鬧。雖然盂蘭勝會於二○一一年成功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但提到近年盂蘭籌款困難,參加人數越來越少,胡炎松不無欷歔。
胡炎松是香港土生土長潮州人,今年五十七歲,由孩提時代起,每年都會參加盂蘭。「小時候我們每逢盂蘭就好開心,去搞搞震,在神棚內最常見的是兩呎高的紙紮神靴,那時很百厭,就算驚大人鬧也會穿來玩。到長大以後,就開始幫忙籌備盂蘭,至爸爸過身後就盡量將我跟他學到的盂蘭習俗,用方法記錄下來,希望下一代可按圖索驥傳承下去。」小時候住在西貢的胡炎松,形容盂蘭是年度盛事,不只冥界很墟冚,陽間亦很熱鬧。「細路最鍾意就係玩和食,當時不像現在,熱鬧的活動沒多少,可以跟阿媽一星期出一次九龍城買餸已開心到不得了。而當時一搞盂蘭,就會很多人來擺賣,好多零食,印象至今仍很深刻。」
功德如credit 盂蘭助消惡業
五十至七十年代的香港,是盂蘭勝會的全盛時期,胡炎松解釋,盂蘭有一定的社會功能。「上一代人,由潮州落到香港,生活艱難,盂蘭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自己消災解難。好多人覺得生活不如意,是從前做的功德不夠。功德就像credit,越做得多,從前的惡業就會減少,所以盂蘭是一種『自利利他』的需求,幫到人時又益到自己。戰後好多新移民來港,多數從事低下層工作,從前搵工好困難的,要靠鄉里互相幫忙,所以一有節慶大家都會齊心合力。加上當時醫療不完善,如有同鄉過身,就會藉勝會拜祭他們。」
胡炎松說,六十年代全港有六十七個盂蘭勝會,那時籌款好容易,但現在後生的越來越少參加,因為沒有自己利益需要。「後生仔除了買屋困難外,衣食基本無憂,有些又信了教,這些社會轉變,也是令盂蘭式微的原因。例如本來在干諾道西的渣甸橋,有一檔盂蘭,後來政府收地,勝會就好似『走佬』咁,要轉去另一地方,這樣鄰里也散了。二○一四年是最後一次做,那時只剩幾位老人家,後繼無人,用了幾十年的盂蘭祭壇,變成古董,搬了去長春社。」
傳統神功戲 連潮州也難以看到
盂蘭勝會有幾個亮點,其中一個是「放焰口」的儀式,祭品化為甘露美食布施孤魂,由觀音大士的其中一個化身──大士王,負責「監察」分衣施食的場面。而重頭戲就是火化大士王,有些地方請他走前會先打他一頓,挫其殺氣。另一個亮點就是神功戲,也是今年「盂蘭文化節」的重點活動。
「吉祥例戲《五福連》和折子戲《陳三五娘》是傳統的神功戲。好多潮劇的戲班師傅五十年代走難來港,避過了文革浩劫,也把潮人盂蘭傳統原原本本帶來香港。現在潮州也難以看到像香港那麼完整的盂蘭,他們搭的棚也沒香港的靚,他們用鐵通,香港用竹棚。」
做一場盂蘭,至少要一百四十萬港元,光是搭棚做一台神功戲,就要幾十萬。「七十年代,一個神功戲棚,坐六百人濕濕碎;現在,你去東頭邨看看,最多兩百個座位。所以今年盂蘭文化節,我們每場開始前都會有潮劇導賞,講解這門表演藝術的奧秘。」雖然盂蘭好像風光不再,但胡炎松說:「盂蘭祭祀的鬼神其實都是我們的祖先,有些沒人拜祭的孤魂,我們也會照顧。盂蘭的食物是給無主孤魂的,祭祀過後就分給陽間有需要的人,這樣布施給冥陽兩界,也有一種憐憫之心。」
盂蘭文化節2018
日期:8月24至26日
地點:維多利亞公園1號球場
費用:免費
採訪:鄒頌華 
攝影:鄭明川
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七月初七講舊史…… 鬼節已過風光時

【港情講趣】
立秋已過,是日七月初七,鬼門關已開。香港潮屬社團總會常務會董胡炎松是盂蘭文化節的推手,在這個燒衣處處的月份,他站在香港有文獻記錄最早的盂蘭勝會地點──上環文武廟,娓娓道來消逝中的鬼節傳統。
早在一八五七年,港島四環的街坊成立了「四環盂蘭公所」,地點就在文武廟公所。根據現存於香港歷史博物館的一封十九世紀請柬〈香港四環七月盂蘭醮會邀友玩賞信式〉,當時公所發帖邀請港島以外商號來參加法會,可以想像場面相當熱鬧。雖然盂蘭勝會於二○一一年成功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但提到近年盂蘭籌款困難,參加人數越來越少,胡炎松不無欷歔。
胡炎松是香港土生土長潮州人,今年五十七歲,由孩提時代起,每年都會參與盂蘭。「小時候我們每逢盂蘭就好開心,去搞搞震,在神棚內最常見的是兩呎高的紙紮神靴,那時很百厭,就算驚大人鬧也會穿來玩。到長大以後,就開始幫忙籌備盂蘭,至爸爸過身後就盡量將我跟他學到的盂蘭習俗,用方法記錄下來,希望下一代可按圖索驥傳承下去。」小時候住在西貢的胡炎松,形容盂蘭是年度盛事,不只冥界很墟冚,陽間亦很熱鬧。「細路最鍾意就係玩和食,當時不像現在,熱鬧的活動沒多少,可以跟阿媽一星期出一次九龍城買餸已開心到不得了。而當時一搞盂蘭,就會很多人來擺賣,好多零食,印象至今仍很深刻。」

做功德如儲credit 消災解難

五十至七十年代的香港,是盂蘭勝會的全盛時期,胡炎松解釋,盂蘭有一定的社會功能。「上一代人,由潮州落到香港,生活艱難,盂蘭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自己消災解難。好多人覺得生活不如意,是從前做的功德不夠。功德就像credit,越做得多,從前的惡業就會減少,所以盂蘭是一種『自利利他』的需求,幫到人時又益到自己。戰後好多新移民來港,多數從事低下層工作,從前搵工好困難的,要靠鄉里互相幫忙,所以一有節慶大家都會齊心合力。加上當時醫療不完善,如有同鄉過身,就會藉勝會拜祭他們。」
胡炎松說,六十年代全港有六十七個盂蘭勝會,那時籌款好容易,但現在後生的越來越少參加,因為沒有自己利益需要。「後生仔除了買屋困難外,衣食基本無憂,有些又信了教,這些社會轉變,也是令盂蘭式微的原因。例如本來在干諾道西的渣甸橋,有一檔盂蘭,後來政府收地,勝會就好似『走佬』咁,要轉去另一地方,這樣鄰里也散了。二○一四年是最後一次做,那時只剩幾位老人家,後繼無人,用了幾十年的盂蘭祭壇,變成古董,搬了去長春社。」

潮劇神功戲 香港竹棚靚絕

盂蘭勝會有幾個亮點,其中一個是「放焰口」的儀式,祭品化為甘露美食布施孤魂,由觀音大士的其中一個化身──大士王,負責「監察」分衣施食的場面。而重頭戲就是火化大士王,有些地方請他走前會先打他一頓,挫其殺氣。另一個亮點就是神功戲,也是今年「盂蘭文化節」的重點活動。
「吉祥例戲《五福連》和折子戲《陳三五娘》是傳統的神功戲。好多潮劇的戲班師傅五十年代走難來港,避過了文革浩劫,也把潮人盂蘭傳統原原本本帶來香港。現在潮州也難以看到像香港那麼完整的盂蘭,他們搭的棚也沒香港的靚,他們用鐵通,香港用竹棚。」
做一場盂蘭,至少要一百四十萬港元,光是搭棚做一台神功戲,就要幾十萬。「七十年代,一個神功戲棚,坐六百人濕濕碎;現在,你去東頭邨看看,最多兩百個座位。所以今年盂蘭文化節,我們每場開始前都會有潮劇導賞,講解這門表演藝術的奧秘。」雖然盂蘭好像風光不再,但胡炎松說:「盂蘭祭祀的鬼神都是我們的祖先,有些沒人拜祭的孤魂,我們也會照顧。盂蘭的食物是給無主孤魂的,祭祀過後就分給陽間有需要的人,這樣布施給冥陽兩界,也有一種憐憫之心。」

盂蘭文化節2018

日期:8月24至26日
地點:維多利亞公園1號球場
費用:免費
查詢: https://www.facebook.com/yulanfestival/
採訪:鄒頌華
攝影:鄭明川(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