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麗熱巴與容妃

 迪麗熱巴與容妃

「自古以來，XX乃中國領土」，大家都聽到耳熟能詳，實情西藏、新疆、蒙古，自古以來，不是中國領土，今天的中國版圖，其實是清帝國在1600至1800年間向西擴張、征服及帝國殖民管治的產物。還有，那時沒有「中國」這民族國家的概念。今天希望同大家討論的是學術，不是討論政治。

耶魯大學歷史學教授Peter C Perdue的著作《China Marches West: 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最近在台灣出了中文版，書名叫《中國西征：大清征服中央歐亞與蒙古帝國的最後輓歌》，此書是西方清史研究的鉅獻，也是被中共官方批判的「新清史」重要作品。原作2005年由哈佛大學出版後廣受好評，2007年曾獲美國亞洲研究協會頒發列文森圖書獎（Joseph Levenson Book Prize），地位獲西方學術界肯定。

「秋海棠葉」　滿清打下的版圖

作者探討所謂「中國」是怎樣建構出來的，那幅秋海棠葉形狀的中國地圖，曾因為失去了「外蒙古」這一塊，令秋海棠殘缺不存，四十年前我們念中史時，同老師一樣義憤填膺。若果當時認識了這塊「秋海棠葉」的製造過程，可能感受會大不同。「秋海棠葉」是大清帝國由康熙到乾隆皇帝百多年間打下的版圖，始於康熙皇帝的帝國西征行動。一般人誤以為歐洲英人東來，180年前的鴉片戰爭，才展開了東西方的鬥爭。但其實早在十七世紀康熙的大清帝國，已經與準噶爾蒙古與俄羅斯帝國，展開了對中亞統治權爭奪戰，結果是大清徹底消滅了準噶爾蒙古汗國，繼而以外交、經貿及軍事征服三箭齊發，將準噶爾帝國連根拔起，變成了「新疆」。

作者指出在清朝征服準噶爾以前，根本沒有「新疆」這個地理概念，清帝國也沒有將準噶爾汗國視為「中國」的一部份，反而視之為勁敵。今日的新疆已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份，但在清朝卻是屬於征服殖民地。《中國西征》一書顯示出歷史概念的「中國」，其實是一組不斷變動的符號，文化範圍與地理疆界在不同歷史時期持續浮動增減，沒有甚麼「自古以來」的教條。

漢人儒生　只屬帝國官僚

大清是一個亞洲中央的帝國，屬藏傳佛教文化圈的草原游牧文明，不是我們電視節目中想像、編造出來的漢人王朝，他們后妃不是片集中在後宮講漢語、玩弄中式權術的「假滿人」。我們自吹自擂的漢人儒生其實只是帝國官僚，而清打下的明朝疆域領土則屬於殖民治理範圍，滿洲人打敗明朝之後，並沒有停止帝國建立進程，康熙帝一直向西拓展，直至乾隆帝才完成將蒙、藏、疆納入帝國版圖，至此清也耗盡國力由盛轉衰。孫中山革命原本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重建漢民族國家，恢復明朝版圖，到清帝主動遜位，袁世凱拿過清帝國的五族共和旗幟，民國才忽然變回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他們「被」稱為「中國人」。這個新興民族國家，不管是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均自認為繼承大清版圖，但沒有了用藏傳佛教圈及「自己人」游牧文明的帝國治術。中共的問題，是對新疆進行殖民管治之餘，並意圖在文化宗教上進行改造工程，結果令矛盾激化，也被美國指摘進行「種族清洗」。

帝國治理與民族國家的統治方式，最大的分別是帝國來得「寬容」，對文化、民族及宗教的差異性，視之為常態。乾隆帝那時何止有維族明星「迪麗熱巴」，還有來自維吾爾「陀地」和卓家族的「香香公主」容妃！

劉細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