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味界的澳牛（馮睎乾）

燒味界的澳牛（馮睎乾）

 

兩星期前，本欄寫過一間後巷燒味店，朋友閱後問我，有否試過灣仔再興？十幾年前已幫襯再興了，唯近年水準稍降，在我心中，它的地位有點像「澳牛」。兩者都客如輪轉，經營方式亦似，同樣係座位有咁窄得咁窄，落單有咁快得咁快，食客永遠點相同嘅嘢。近年還多了個共通點：很多大陸人顧客。
澳牛我小時候常去，同母親在快樂戲院看完戲（還記得農曆新年在那裏看《西遊記之仙履奇緣》，散場時期望徹底落空，卻異常感動），便照例去澳牛吃最喜歡的滑蛋。近年排長龍，人山人海，早已不感興趣，但每次聽人說澳牛侍應出名串，我都不以為然。留意過幾次，他們表面上態度差，但心思細，見大肚婆來，總刻意留個好位給她，粗聲粗氣中倒有幾分柔情。去澳牛不想被串，秘訣是一坐下來，即大大聲念出八字真言，如「多士炒蛋意粉咖啡」之類，保證不會受白眼。
再興阿姐阿叔，論傲嬌程度，其實比澳牛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人說，阿叔曾用地道goodest English，向思前想後遲遲不落單的洋顧客訓話：「Time is money!」此事不知真假，但去年我確曾目擊以下一事。一群大陸遊客在門外等位，跟侍應說有八人，想要兩張枱，侍應睥了一眼，姑且順他們意，把店內食客由A桌轉到B桌，果然清了兩張圓枱出來。誰知他們一坐下，原來是六個成人、一個兩歲小孩和一個嬰兒。六條友霸我兩張枱？阿叔一見，怒從心中起，即用半鹹淡普通話趕他們到一張枱去。大陸客雖不情不願，但阿叔氣勢太強，只好就範。阿叔隨即轉用純正廣東話，當着他們面跟阿姐說：「你肚入面有兩個，咁咪變十個？」這句話每隔幾秒便重播一次，似乎擔心大陸人聽不懂。我計計數，少一張枱，每十分鐘隨時少賺百幾二百蚊，阿叔又不是林鄭那麼慷慨，難怪要爆see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