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中國副外長劉振民在記者會上公然說海牙仲裁庭幾位法官「收錢」辦事，感覺實在丟臉，充滿輸打贏要的意味。仲裁庭訂明訟費由提出訴訟一方負責，今次有關南海島礁爭議仲裁既然由菲律賓提出，菲國政府自然該付鈔，這跟法官收錢辦事完全是兩回事，更不能以此明示暗示法官因此偏幫菲國。劉振民這樣的言論反映他水平低，更顯示北京官方理虧，只能搞抹黑及人身攻擊。
中國外交形勢的確不樂觀，四處碰壁被圍堵，難怪外交官員心浮氣躁，語無倫次。第一波當然要數國際仲裁法庭對南海島礁的判決，中國政府早知「九段線」說法未必能過關，幾個星期前已開始在官媒搞大批判，不斷發表長篇文章質疑菲律賓提出仲裁是在惡意搞對抗，又批美國、日本是幕後黑手，煽動南海諸國跟中國過不去。當然，北京不忘貶低國際仲裁法庭的裁決沒有約束力，是「廢紙」一張。可惜，一連串「文攻」起不了消毒作用，反而讓人更注意南海爭議及仲裁結果。
美國步步進逼圍堵中國
只是，北京自己也想不到裁決結果如此不利，不但「九段線」（將令中國擁有85%南海海域主權）被定為缺乏法理及歷史依據，仲裁庭又直指中國驅趕菲律賓漁民、在南沙諸島開採資源是對菲主權的侵害。換言之，今次裁決對中國而言是全盤皆輸，連等看中國「出醜」的美國也禁不住說裁決是個「驚喜」。這一記耳光如此響亮，難怪中國政府惱羞成怒。中國政府在裁決後繼續強調裁決書是張廢紙，不會承認及接受，也不會以此為談判基礎；中國並警告菲律賓及周邊國家不要拿裁決來迫使中國讓步。也許的確沒有國家包括美國能逼中國接受裁決，但是政治、外交角力不能單靠硬實力，更需要軟功，需要夥伴，需要輿論。
對於國際社會來說，沒有政治傾向的海牙仲裁庭就南海主權爭議作出的專業、法律判決，比任何國家包括中國單方面宣稱的理據有力得多，也會有更多人接受。在南海跟中國有爭議的國家固然可以用裁決否定中國的要求，並可以因此得到國際輿論的支持及同情，穩佔道德高地。假若中國堅持「九段線」及其他立場，將開罪所有區內國家及國際社會，變得獨斷及孤立，直接損害其他區內的合作計劃與機會。
南海裁決失利中國還可以用「廢紙」一張來死撐，南韓決定在境內部署薩德反導彈系統卻絕不是「廢紙」或「廢物」，而是人家把最精良的武器及偵察儀器端到門前，直接威脅中國的政治中心。過去幾個月，中國使盡外交、經濟誘因希望南韓政府改變主意，放棄從美國引入新導彈防禦系統，一方面防止國防受威脅，另一方面削弱美韓軍事同盟。可是，威逼利誘都不管用，就在南海裁決的同一個星期，美韓正式拍板引入系統，並已選定慶尚北道星州郡作為部署地點，爭取在明年底前開始進入作戰操作狀態。一旦系統正式運作，南韓對美國的倚賴將會更深，美韓軍事同盟更緊密，美國的軍事力量更貼近中國的門戶，這可是五十年代韓戰以來未見過的情況。
短短一個星期內，中國從東北亞到南海都遇到重大外交挫折，美國則步步進逼，「重返亞洲」圍堵中國政策全面開展。中國外交官員怎能不感到既急且怒呢？
盧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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