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宮崎駿《蒼鷺與少年》結局彩蛋完整解析!鵜鶘、鸚鵡、塔主影射的真實意涵
編按:宮崎駿睽違十年最新動畫作品《蒼鷺與少年》(君たちはどう生きるか)劇情講述因為太平洋戰爭喪母的少年牧眞人與一隻會說話的蒼鷺相遇,兩人展開不可思議的探索旅程的故事,劇中台詞不多,敘事方式也不同以往,許多觀眾看完都一頭霧水,以下將解析這部電影隱藏的彩蛋,一起看看你有沒有真的看懂!
真人生處在二戰時期的日本,母親死於遭到轟炸的醫院。
真人搬到鄰近父親兵工廠的老家,與夏子阿姨同住。在房間裡發現母親留給自己的書,其中有兩張插畫意外地透露母親或許能穿越時空,第一張是水泥建造類似公寓的建築,第二張是一輛汽車,但款式更像是現代的汽車,這本書的內容可能含有未來的資訊。
老家還有七個婆婆同住,這七位婆婆像是日本神話裡的七福神,默默守護維持這個家,其中霧子婆婆更是緊跟在真人身後,一路相伴。電影有一幕耐人尋問,七位婆婆一同行經走廊時,只有霧子婆婆對著轉角陰暗處的一位老人揮手示意,其餘婆婆皆未發現,鏡頭帶到家中餐廳廚房,有一個老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這段劇情似乎在暗示著霧子婆婆能見到瀕死者的靈魂。
老家附近有座高塔,真人前往高塔尋找夏子阿姨,過程中,蒼鷺對真人表示母親沒死,此時一個聲音從頂層傳出,塔主佇立在那,示意蒼鷺帶領真人進入另一世界尋找夏子阿姨。
這個世界是人們所謂的陰間,是亡者的世界,但這裡卻沒有一絲陰森氣息,反而更像是另一個地上世界,而且毫無煙硝戰火。人們恐懼死亡,這份恐懼延伸到對死後世界的想像,但死後的世界或許一點也不可怕,甚至更美麗。
如果死後的世界沒有戰爭,那麼現在的世界反而更像是陰間,充滿著悲傷哀號與生離死別。
真人在這個世界見到年輕時的霧子阿姨,霧子阿姨在划船時跟真人說道:「遠方那些帆船都是假象。」言下之意,這個世界是造出來的。晚間,真人在霧子阿姨家用餐,外出上廁所時,見到大量的哇啦哇啦飛上天,霧子阿姨出來說道:「他們正是要去天上人間投胎。」,但途中被大群鵜鶘突襲,吃掉了很多個哇啦哇啦,幸好火美大人即時出手干預,令其折返。
飛上天的哇啦哇啦少了很多,代表本該投胎出生的人數將會減少,世界人口將變少。那時,地上世界正處於戰亂時代,這是對戰爭時期出生人口銳減的隱喻。
一隻斷翅的老鵜鶘表示,塔主將其族群帶入塔內,但他們卻無法食用海中魚類,因此才改吃哇啦哇啦,並表示這個海洋遭受到詛咒。這其中有兩個隱喻,第一個是大量的鵜鶘進入到這個世界,彼此競爭資源,與當時日本國際處境相像,日本被美國石油禁運,所以為了取得石油資源,選擇侵略東南亞;另一個隱喻是海洋遭到詛咒,海洋資源對日本很重要,但自工業革命以來,海洋遭到汙染,人類持續食用受汙染的魚類資源,這是一種對人類的死亡詛咒。
深夜,真人睡在餐桌下,周圍有六個木偶陪伴,這六個木偶的形象是地上世界的六位婆婆,他們就像守護神般陪伴在真人身旁。這是一種對偶像崇拜的隱喻,傳統華人世界的習俗是對著木偶祭拜,木偶象徵神明本體。
蒼鷺帶領途中,真人遭到一大群的鸚鵡綁架,偶然得知鸚鵡也是塔主帶來的,而且佔據整個高塔,鸚鵡儼然是這地下世界的大家族,有著嚴格的階級劃分,這是在暗示當時的日本軍國體制,鸚鵡尚武且擁戴大王,大王就像是日本戰國時期的軍閥,而天皇是誰?
塔主就是天皇。
塔主真實身分是真人的曾舅公,火美是年輕時的真人母親。真人穿越時空廊道見到了塔主,塔主對其表示他的工作是維持積木的平衡,並希望真人能繼承其衣缽,維持世界的平衡。
世界的運作建立在積木上,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鸚鵡大王憤怒表示。
積木的平衡象徵世界和平,平衡不容易維持,一旦失衡就是戰亂四起。第一次世界大戰起因是一場暗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起因是一戰後對德國的不平等對待、高額戰後賠款與民粹興起。這些原因都離不開人性,報仇心態與對彼此的歧視,使得問題一再延續下去。
塔主要求三天要堆一次積木,象徵著世界的和平運作是很短暫且不易呀!每一次重新堆疊積木就像在擊發左輪手槍,其中有一發是有子彈的;堆積木可能在某一次堆疊失敗後,世界毀滅。
塔主表示這十三個積木是穿越各個時空遠赴各地取得的,這些石頭積木應該是散落各地的隕石碎塊經雕砌而成,它們就像基督教的十三門徒,來到地球傳教。而猶大背叛耶穌,就如鸚鵡大王背叛塔主,違背塔主本意,觸碰聖潔積木並擅自堆疊,導致地下世界的毀滅。二戰末期,日本天皇打算對盟軍投降,但陸軍高層不滿,於是安排了一場軍事政變,史稱「宮城事件」,但失敗告終。鸚鵡大王背叛塔主就像在隱喻這次事件。
真人表示自己不是純淨之人,無法繼承塔主工作,並表示要帶著夏子阿姨回到充滿戰火的時代,塔主一臉困惑,真人解釋道:「我有許多個朋友, 如霧子婆婆、蒼鷺等。」此話一出,可以看出電影想表達,即使現在身處混亂的時代,如果朋友間齊心協力,最終仍能度過難關。
地下世界逐漸崩塌,星球隨之瓦解,這一幕讓我想起法國著名小說《小王子》的小星球,但這次瓦解的是塔主的星球。地震與大海嘯隨之而來,讓我不禁想起舊約聖經裡提過的世界末日-地震與大洪水。
就在地下世界毀滅之際,真人、蒼鷺、霧子阿姨、火美與夏子一同出現在兩個世界的交界之處,這裡有好幾扇門,每一扇門都代表著一個時代,火美與真人一行人告別並前往自己的門,因為火美是真人的母親,必須進入不同的門。
回到真實世界後,真人口袋裡留著一個在地下世界草原上撿到的積木,就像人類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後,災厄紛紛飛離盒子降臨人間,但在盒中保留了希望,或許這一幕是在暗示,真人帶著希望回到地上世界。
真人母親留給真人的書,書名是《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這是一句問句,就像母親在對孩子問話般,母子雖無法在往後的日子一起生活,但書中的一字一句就像母親在與自己說話,那樣地親切。書名也提醒著真人,想擁有怎樣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就像手上握著最後一塊的積木,充滿希望。
最後,為何是真人、霧子婆婆與夏子阿姨進入到塔內?這三人都有一個共通點,都有致命因子在身上。真人用石頭敲擊腦部鮮血直流,躺床數天;霧子婆婆嗜好抽菸,是個老菸槍,肺損傷不小;夏子阿姨有孕在身,懷孕使得身體變得虛弱。因此電影可能在暗示這三人死亡風險較高,整部電影像是經歷一場瀕死體驗,歷劫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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