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在東涌侯王宮,三十五歲的廟祝阿龍從爸爸睡過的床上爬起來,敞開廟門。他先點油燈上香、斟茶斟酒拜天地。爸爸還教他要依傳統敲鐘敲鼓一百零八下,通知村民廟門已開。阿龍的爸爸是這裏的前任廟祝,二O一七年在廟中滑倒後倒斃。阿龍自此接手守護這座逾二百年古廟,照顧爸爸留下來的兩隻狗,他說:「照顧好牠們,讓牠們開開心心,也是我其中一個使命。」
東涌沙咀頭的侯王宮是香港一級歷史建築,由村民合資興建,供奉南宋忠臣楊亮節。「我們基本上一年365日都是年中無休,天天都開門。」阿龍一般在早上六時便會開廟門,如果善信希望凌晨時分來參拜,亦可預早告訴他。他說:「始終這裏的位置比較偏僻,如果善信來到,我們關了門,他們會失望的。」
為幫輕爸爸 辭職考廟祝牌照
阿龍本身是泛神論者,視廟祝工作為人與神溝通的平台,除了侍奉神,亦要侍奉人。廟祝的工作不外乎是拜神上香、管理寺廟,當有人前來,便教他們如何參拜,為其解籤祈福。廟內煙氣縈繞,阿龍說當夏日炎炎,廟內溫度可飆升至四十度。別以為廟祝的工作輕鬆簡單,「我們每分每秒都在服務神。有時茶髒了,我們都會立即更換,一直重複又重複地做。」他續說:「爸爸以前做的時候,我們以為很簡單。自己做的時候卻有另一番味道……體驗到家人以前的工作,是不簡單的。」
阿龍本身是泛神論者,視廟祝工作為人與神溝通的平台,除了侍奉神,亦要侍奉人。廟祝的工作不外乎是拜神上香、管理寺廟,當有人前來,便教他們如何參拜,為其解籤祈福。廟內煙氣縈繞,阿龍說當夏日炎炎,廟內溫度可飆升至四十度。別以為廟祝的工作輕鬆簡單,「我們每分每秒都在服務神。有時茶髒了,我們都會立即更換,一直重複又重複地做。」他續說:「爸爸以前做的時候,我們以為很簡單。自己做的時候卻有另一番味道……體驗到家人以前的工作,是不簡單的。」
他自小在廟中長大,爸爸約莫七歲時便開始在廟中工作,一九九九年應鄉委會的邀請,成為東涌侯王廟的廟祝。「最近幾年,我見他身體差了,我天天都叫他不要再做。但自從他說了答應了別人,不能不守承諾,說不幹就不幹,我們才不再叫他退休。」為了幫輕爸爸,阿龍辭去文職,特意到華人廟宇委員會考取廟祝牌照。直到爸爸意外去世,阿龍才慢慢了解這份工作對爸爸的意義。「直至現在,都還有人來找爸爸。有些善信常常來找他,我聽他們說爸爸平日的生活,才發現爸爸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爸爸以前的態度,就是有一日就做一日。別人把廟交給你,你就一定要把它打理好。這是諾言,到最後一刻,他還在完成他的工作。」他說:「看着他這種態度,就覺得自己更要堅持下去。」
在不少人眼中,廟祝是夕陽行業,擔任廟祝的大多有一定年紀。阿龍正值壯年,留在廟中,難道不覺得浪費?「我在服務神、服務人,這也是一種工作來的。」做廟祝的收入,一般源於賣香賣祭品;香油箱內的善款,則用作日常營運開支。有人說做廟祝會發達,但因信奉侯王的人不多,善信少,收入自然也少。他笑道:「很多村民見這裏沒甚麼人來,都會問我收入夠不夠生活。」他又說:「以前上班,收入是高一點,但在此換來的是另一種意義。」
老狗是朋友 沒想過要子女接管
如果當日比較清閒,趁着潮漲,阿龍會帶狗去附近散步,以及到河中游泳。爸爸生前愛狗,老狗孖寶在廟中出生,守護寺廟十六年,現已步入耄耋之年;Raddi由善信贈予,今年兩歲的牠最愛玩拋接遊戲。只見阿龍把木塊往河裏一扔,Raddi游去,叼住,回來,如是者重複幾次,阿龍一直微笑着。他憶述爸爸當日暈倒後,正是Raddi跑到村中,引起村民注意,大家才發現爸爸倒斃廟中。說到這裏,他垂下頭,看着被Raddi撥弄的河水道﹕「雖然最後不成功……但牠都是爸爸留下來的生命,我也把牠當作是我的朋友。」
如果當日比較清閒,趁着潮漲,阿龍會帶狗去附近散步,以及到河中游泳。爸爸生前愛狗,老狗孖寶在廟中出生,守護寺廟十六年,現已步入耄耋之年;Raddi由善信贈予,今年兩歲的牠最愛玩拋接遊戲。只見阿龍把木塊往河裏一扔,Raddi游去,叼住,回來,如是者重複幾次,阿龍一直微笑着。他憶述爸爸當日暈倒後,正是Raddi跑到村中,引起村民注意,大家才發現爸爸倒斃廟中。說到這裏,他垂下頭,看着被Raddi撥弄的河水道﹕「雖然最後不成功……但牠都是爸爸留下來的生命,我也把牠當作是我的朋友。」
阿龍有時亦會想,如果爸爸見到Radii在這裏玩,他會有多高興呢。然而世事無常,生死有序,侍奉神明的人,或許更懂得把握現在,活在當下。阿龍有對分別六歲及七歲的子女,太太閒時會帶他們入廟玩。對於阿龍當廟祝,太太從沒有微言,只因這是阿龍爸爸的心願。
對阿龍來說,在廟中為碑文描上金漆,是他兒時最大的樂趣。如今看着子女在廟中遊玩,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而,他從沒想過要子女接管古廟,他說:「做廟宇是看緣份的,就像我以前都沒想過要做廟祝。緣份到了,自然就覺得自己有責任去做,堅持下去。」
記者:譚舒雅
攝影:鄭皓然
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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