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19日星期日

被全球主義者傷害得最深的,往往是最弱勢的一群


 

【FT訪問貿易戰策劃者| 被全球主義者傷害得最深的,往往是最弱勢的一群——有學位但低技術、中年以上的打工仔、辛勤勞動者。英美如是,被北方挑戰的香港亦如是】

《Financial Times》上週訪問了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即特朗普第一屆政府的貿易代表,也是現任貿易顧問格里爾的老師。他的著作《No Trade is Free》被視為關稅戰的「教科書」,並長期主張美國必須正視嚴重的「雙赤」問題。
(順帶一提,我認為特朗普政府最值得批評的,正是沒有有效處理財赤問題。)

🔹「自由貿易」政治共識的終結?

訪問中,記者問他:如果特朗普的關稅政策真的促使企業重整供應鏈、把製造業帶回美國,這過程是否在一個任期內完成?萬一通脹上升、工廠尚未落地,總統豈不會付出政治代價?

萊特希澤承認:「這可能要一段時間,但那不是不去做的理由。」

他補充說:「只要有任何復甦跡象、過程開始奏效,就再沒有民主黨人會以『自由貿易』為政綱。沒有人會站在另一邊。而若共和黨能再勝一次大選,我們就能建立一個新的貿易體系。」

當然,作為共和黨老將,他相信只有共和黨才能貫徹這個重塑生產線的藍圖。

🔹企業的最優化,並非國家的最優化

問題在於,我們是否低估了跨國生產商對民主制度的影響力?又或者,是否過度高估了民主制度能約束跨國生產商的能力?

把部分生產「逆價格」回本土,從來不是企業的自然選項。過去十年,我們清楚見到幾個現象:

— 外判速度遠比轉型速度快。 企業一旦將工序外判,留下的往往是四、五十歲的家庭支柱。要學習轉型、再投入新工業時,他們已難與年輕一代競爭。

— 生產是一種網絡與文化。 當一個國家將不同環節外移後,整條產業鏈便瓦解難復。工人的習慣與工業文化,也非一朝可重建。要年輕人突然投入勞動生產,談何容易?

— 教育錯配與階層困局。 並非人人都適合讀書、做專業人士或當 YouTuber、KOL。我曾支援弱勢學校,見過不少學生花時間、花金錢讀副學士,只為能再升上大學。十多年求學、背學債,卻未必找到穩定工作。

為何不乾脆中學畢業進工廠?因為工業早已外移,留在本地的藍領工資連樓都買不起。

🔹英國的現實:五分之一人不就業

在英國,每五個適齡且健康的成年人,就有一個既不工作、也不求職。

當政府呼籲工業回歸英國時,國家卻已缺乏生產基礎設施與技術人才。

年輕一代在基層地區成長,考不上大學就幾乎沒有出路。這樣的社會結構,令不少學生自暴自棄,甚至誤入歧途。

🔹貿易戰只是表面,結構才是根本

貿易戰、關稅戰只是表層現象。真正需要反思的,是如何逆轉過度外判的生產結構。

並非要所有工業都「回國」,而是無需讓一、兩個國家承擔全球的生產任務——每個國家都應該能為自己的國民,提供適量而有尊嚴的工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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