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7日星期二

深深藍絲內心深處 - 林夕

深深藍絲內心深處 - 林夕




馮翁睎乾,自詡資深藍絲,連續兩天以《人一藍,腦就殘》以及《建制派恐怖分子》將高端藍絲,從頭到腳每個細胞都解剖到通透,大快我心,正合我意。

馮翁用「守規則,講道理,怕失敗。」概括深藍絲之價值觀,其中「怕失敗」是因為高智商藍絲夠理性,西瓜靠大邊,才會加入「怕拼才會贏」的合唱團。我這泛黃絲竊以為,還有另一組深藍絲不是怕運動失敗,而是怕既得利益之生意或者既有的營生失敗。千千萬萬穿梭中港台謀生者,收入跟人民幣不能脫鉤;如果低智深藍靠高調刷鞋而刷存在感謀福利,高智商深藍絲則低調沈默免做出頭鳥,盡量躺着不中槍,非不得已,則和稀泥支持建制,反對一切暴力。

有位表表者,以前一向以熱血敢言叛逆見稱,大大個人不幸被人仔封嘴,就像喉嚨被流氓用刀架着。但是,即使背負着平庸之惡的人,也想在平庸的人生客串飾演過刺蝟,不是跟大隊的綿羊。最佳人辦是捱過父權主義情緒勒索的倖存者;賢妻良母大半輩子低着頭做人,鬥命長重獲自由後,大多數都對這個不滿意,那個不妥當,以挑剔投訴證明還有些事情是看不過眼的,不熱一熱血,就像白活一場。

沒讀過什麼書,不明白什麼叫威權與維權,媳婦熬成婆後也想有點個性,更何況這位深藍絲表表者,是個性老生,其深深藍內心深處,何嘗不在滴血,只是血被冷凍太久,流不到臉上。他又何嘗不知道專制強權是高牆,不想站在雞蛋那邊?

少年人可能會問,那麼不公開表態,噤聲閉嘴就過關了,私底下大可以做回原來的自己啊。不,少年太年輕,不會理解上了年紀者,更難承認自己成為曾經憎惡過的人。這位表表者最初也是天天在家裏罵共產黨,後來,漸漸,在家裏改為罵香港人太難服侍,目光短淺,困在廣東話的小圈子裏。

何以故?面子啊。公開不敢對強權大聲,只躲在窩裏反共,就算身邊人沒看見,表裏不一太沒個性,已軟化的膝蓋只好靠義肢撐直脊梁,以示直言如昔──直至到多年前當我面說,看啊,老共真有辦法,深圳多厲害繁榮。我忍着不吵架,但用吃奶之力相信他一直藍得很憂鬱,而不是由深藍到染紅。

馮翁認為高端藍絲未必能直視自己窩囊,只剩脆弱的心。我以為未必,智商越高,越懂得怎樣合理化自己的窩囊,表表者的心太堅強,強大到將並存的兩種人格自行分裂,心理防衛機制啟動了解離症,把自己扭曲得理直氣壯,而且潛意識知道,一清醒就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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