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2日星期日

《臨時決鬥》《祥賭必贏》


 



Johnny Man狂氏電影綜合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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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決鬥》(Hit N Fun,麥啟光導演,2025)
《祥賭必贏》(My Best Bet,羅耀輝導演,2025)
雖然同為賀歲喜劇,兩套戲的基調其實相當不同——《臨時決鬥》本來的設計偏向正劇,後來才轉陣為賀歲片格局;《祥賭必贏》從一開始就鬆鬆散散胡胡鬧鬧只求觀眾開心。以故事的完整性和演員的發揮而言,我偏好較緊密而精彩的前者,但以我親身單一場次的觀察,倒是後者更令觀眾開懷,一開場就哈哈哈笑到最後。其實這兩個故事的發展前提都不怎麼令人信服,王丹妮和周秀娜兩個女強人為爭仔而臨時約鬥,病態賭徒蔡卓妍閃婚厭賭狂人張繼聰你暪我暪,都是匆匆建立突然就為愛奮鬥,卻實在無甚幕前愛火花可言,隨便編個理由開展狂想曲,主線未必就是主菜,延伸的人事和驚喜的客串才是重點。前者有《臨時劫案》和《九龍城寨之圍城》的幕前班底,但好看的不單是一眾打仔,更是梁詠琪、王丹妮和周秀娜的女人心事,特別是梁詠琪,她念對白的停頓位始終不準,但自有脫線趣味,演個屢強調已 48 歲的過氣奀星,有自嘲的勇氣,每場對手戲人人都讓位給她演,看著她長大的影迷自有感觸。後者一眾主角都是例牌式表演,賀歲加倍的誇張扭曲面容,驚喜不大,但朱栢康一出,搶戲非常,可以成為他四月穩奪最佳男配角獎項的駐腳,而顏仟汶、賈曉晨、孫佳君、湯寶如等人的幾秒客串,都令人立即想落街市撞明星,但當然不是跟何爵天買魚蝦蟹了(笑)。
笑與不笑,有時很看個人笑點。兩部戲都有大量新舊港產片的引用/致敬位,數以十計,影迷不妨玩逐個數遊戲,但一般觀眾未必有甚麼感覺。《臨時決鬥》古天樂教拳要人「講唔該」就來自《臨時劫案》,後來和梁詠琪讀劇本,擺明惡搞《九龍城寨之圍城》,但這些觀眾最多只是會心微笑,很難捧腹;《祥賭必贏》那場戒賭班戲,擺明引用《回魂夜》的「俄羅斯練膽大法」,那些拉拉扯扯的肢體笑料,我其實覺得非常低級無聊(周星馳是以快節奏玩密集笑料,這兒卻是慢動作看人騎呢交戰),但聽我那場的觀眾笑得不亦樂乎,幾乎踢凳,我也是認真就輸了。當然,像《臨時決鬥》那場滑水梯戲,顯然是新濠影匯水上樂園硬插入的廣告,同樣也甚無聊,臨時湊合的賀歲片難免有這些硬傷,倒是《祥賭必贏》最後張繼聰和胡楓上救護車的那個笑位,顯出導演很清楚如何以簡短對白、準確剪接、演員進出的手段,拍出港產冷喜感,但要全片都維持這個水平,也實在太不易了。我只是接受不到最後的賭局,雖然這不是九十年代的賭王片,不以武俠片式決鬥拍法經營,但拍得也實在太求其,連半點緊張感都沒有,蔡卓妍一翻牌就贏了,吓?
也許,導演的心思都放在打破第四面牆的朱栢康和張繼聰,這是《大內密探零零發》「阿發外父」的更進階玩法,喜歡看電影的自會感到趣味,可惜還是挽救不了整場賭局的尷尬。說到賭,《祥賭必贏》講婚姻、戀愛是場豪賭,故事成不成功,見仁見智,八卦心賤的我想到現實中吳家忻事業和愛情的豪賭,「長賭必贏」的必要條件是能長賭下去,也不是人人能夠承受的。《臨時決鬥》最後借兩場同步進行的拳賽講人生、講堅持,「明就明」的感覺比較陽剛,設計有點像《打擂台》,不去承受,不去痛過,又怎會明白呢?可是我們要堅持的是甚麼?這兩部戲最後都一家人齊齊整整,反而沒有了前年《飯氣攻心》講離散的心思,特別是《臨時決鬥》,明明一眾角色都有心理準備賣屋外闖、離群發展,但終究不能講遠一點——現實太痛了,兩部戲的真正共通點,都在講影業衰微,開戲困難,不停自嘲,要堅持下去,確實是場賭局,明就明。《臨時決鬥》古天樂和梁詠琪對大樹訴心事,是《柔道龍虎榜》和《花樣年華》的變奏再變奏,是全片最好看的一場戲,我想,電影人也想有個心事樹洞,吐吐近年的苦水吧。《臨時決鬥》和《祥賭必贏》未必是極出色的喜劇,優點缺點都很明顯,但各有趣味,應該會找到各自的捧場客,大家開盲盒般入場,也定能找到賀歲的歡樂。香港人喜歡賭,如果說買票入場也是賭注,贏輸都自有過癮的時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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